沈庆臣万事以利益为先,冷酷无情,野心勃勃。先代越国?公身?死后,沈庆臣原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再为什么人流泪,但现在只?要?一想到在深宫中的女儿,眼眶便控制不住地发烫。他没有做好父亲。所以沈希要?平白吃很多很多的苦。九重深宫是一个会?将人给彻底吞噬的地方,可她?却是被最信重的父亲给一手送进去的。后悔的情绪像是一柄尖刀,深深地刺进了?沈庆臣的胸腔里,利刃顺着心脏的形状,将之给整个剖出。梦里都是崩溃的,绝望的。沈希没有睡很久,刚刚陷入梦乡就被恐惧给逼了?出来,她?将手指抚在胸前,不住地大?喘着气。天已经亮了?起来,一线金灿灿的日光透过窗棂,照进了?床帐内。外间?的天光有多么刺目,她?心底的恐惧就有多么强。还?不如继续睡过去,在梦里的时候,至少不必这样?痛苦难受。但沈希的眼眸还?未再次阖上,萧渡玄便折身?走到了?床帐边,他抬手就将她?抱到了?怀里,轻声问道:“怎么了?,小希?做噩梦了?吗?”她?被他像抱孩子似的抱到了?腿上,额前还?泛着薄汗。“别怕,别怕。”萧渡玄轻声哄道,“夫君在这里呢,没有什么魑魅魍魉能伤害小希。”可是沈希噩梦里的人正是他。她?的牙关颤抖,清醒过来后,强烈的抵触情绪又生出来了?。沈希重重地打开了?萧渡玄抚上她?脸庞的手,动作明明那么狠,但一双水眸却不断地摇晃着,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来。他的手背上很快泛起红痕。昨夜沈希的那一巴掌打得很重,萧渡玄唇边的血痕还?未退,这会?儿手背上也划出了?颗颗血珠。但他没有不快。小希不高兴,想要?发脾气是很正常的事。萧渡玄连血痕都没有抹,他抬眸看?向沈希,轻声说道:“我就是那魑魅魍魉吗?”她?情绪起伏本来就大?,被他这样?一问,更是惧得有些无措。萧渡玄抚上沈希的后颈,将她?往怀里揽,声音低柔地说道:“我让你解解气,好不好?”他将那还?在淌血的手背递到她?的跟前,玄色的眼眸里是病态的温柔和纵容。眼前尽是血红。沈希陡然清醒过来了?,她?不住地往后退。但腰身?又被抵着,柔软的臀肉怎么也不能真正抬起。“我不要?,我不要?……”沈希带着哭腔说道,“你要?是真的抱歉,就放我走吧,放我回?家,行不行?”“那可不成。”萧渡玄轻声说道,“你是我的皇后,小希。”“哪里有皇后离宫的道理?”他看?向沈希的眼眸,轻笑着说道,“不过你若是想他们了?,我也可以让他们进宫来看?看?你。”就是监牢里的人都还?有出狱的可能。她?却是再没有了?。沈希的眼再次红了?,她?泣不成声,可萧渡玄还?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对了?,你父亲拜相?了?。”“原本我想等到冬日的,”他笑了?一下,“后来想了?想,还?是现在就下敕令吧。”但沈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前不久那个带着预知意味的梦魇再度无比清晰。沈希的心神既崩溃又绝望,眼泪也断线似的往下掉。她?觉得她?像极了?在暴雨中摇晃的小舟,四处都是惊涛骇浪,可却连灯塔的影子都寻不到,只?能随波逐流地等待被彻底吞噬的命运。见?沈希一直这样?哭,萧渡玄的心也泛着钝痛。他从来都不是善感的人,但如今看?她?落泪,便觉得无法忍受。“别哭了?,好不好?”萧渡玄抱住沈希,呢喃般地说道,“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小希,只?要?你能高兴起来。”她?的眼泪还?是没有停,甚至哭得有些喘不过气。小孩子很久都没有离过家,或许是因为分离而?焦虑。在她?真正适应之前,他得慢慢地哄她?宠她?。萧渡玄将沈希抱了?起来,再度妥协道:“晚间?我就让你父亲来看?看?你,好吗?”沈希哭得有些累了?,她?像小雀般垂眸靠在他的肩头,无力又可怜地点了?点头。他这样?强势专断的人,如今又是她?的夫君,她?能有什么办法?“都哭成小花猫了?,”萧渡玄疼溺地说道,“下回?别这样?哭了?,有话?就跟夫君好好地说,我又不是专/制独/裁的人。”他仔细地帮沈希擦干净了?脸庞。
沈希一直都被萧渡玄抱着,连足尖都没有点过地,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来过。他熟稔地喂她?用膳,为她?更换衣裙。皇后要?穿正红色的衣裙,裙裾纹绣无数金凤,彰显的是百鸟朝凤的风华。沈希在幼时就对宫闱里的仪礼十分熟悉,萧渡玄并不担心会?出敬茶时会?出岔子,但他还?是让常鹤亲自陪着沈希过去。这位曾经在暗处为皇帝做尖刀的阴狠内侍,在沈希回?来后不知道做了?多少琐碎事。如今便是敬茶这样?的事,也要?由他来陪同了?。但常鹤没有任何不满,反倒是十分的感激。当初追击时失利,让沈希坠落寒江时,常鹤曾以为他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却没想到这整日被皇帝言说“没有心”的小姑娘竟是如此有情,回?到宫中后还?为当初涉事的人都纷纷求了?情。连顾家在宫中的那个紫衣内应,也得以获救,如今还?能够好好地当值。可即便让常鹤亲自陪同,萧渡玄还?不是完全放心。他拧了?拧眉心,再度俯身?抚上沈希含泪的眼眸,低声说道:“别怕,小希,没人敢为难你的。”萧渡玄轻声说道:“待会?儿我也过去,好吗?”他用指腹轻轻拭去沈希眼尾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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