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曾经?在?江左待过许久,说的东西比老江湖还要?详实。沈希一一记了下来。接下来的两日,她都在?翻看?殿中?的地理志。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沈希书册还没看?完,膝上的伤处就好了起来。虽然是在?宫殿里,但她每日做了什么?、看?了什么?,都会?有人逐一跟萧渡玄禀报。看?向那些地理志的名字,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希这真是铁了心要?跟他做对。但她的腿伤好了以后,萧渡玄还是去看?了沈希一次。夜色里少女的睡颜平和,小腿裸露在?外面,低低地垂着,之前的血痕已经?愈合,生长出来浅粉色的新肉。萧渡玄轻抚着沈希的柔膝。在?晦暗里,恶欲在?疯长着。如果将她的腿给折断,她是不是就不会?整日想着从他身边离开?当沈希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只能完全地依附他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她不能走,被他抱着才能动,她什么?都做不了,所有事都要?由他代劳才成。萧渡玄的眸色越来越暗,脑海中?的幻想也越来越病态。沈希会?变得像稚童时期那般无助无措,她会?控制不住地朝他发脾气,也会?全身心地依赖相信着他。一想到那样的情景,萧渡玄的心口都有些发烫。他一直没敢想这件事,但事实是,即便是毁掉沈希,对他来说也是那样轻而?易举。皇权的力?量在?有些时候,强势得令萧渡玄自己都感到恐惧。当一道皎洁的月光悄无声息地照进来时,黑暗的想法才渐渐消退下去。沈希白皙的后背被清辉照亮,如凝脂的美玉般,泛着莹润的雪色微光。他看?了许久,到底是什么?都没做,只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沈希腿伤好了以后,也没有进行太多激烈的活动,就随着沈宣看?了几场马球比赛。行宫的这趟旅途很快过半,接下来还有射猎的事。其实这些天,已经?有不少人在?周边游猎过了,但都是私下里进行的,往后可是要?随扈皇帝射猎的。沈希的兴致也很足。第?一天她就玩了个畅快,之前在?云中?的那些天没有白待,她的许多技艺都更进了一步。沈宣也吃了一惊,晚间的时候他们就将白日得到的猎物?给全都弄吃了。沈庆臣和冯氏也一起过来了。乐声悠扬悦耳,夜空中?的云层被风吹着,在?飞快地流动。沈希一边执起杯盏,一边畅快地笑着。所有的不快好像都被风给掠走了。在?这个夜晚,她的心里就只有无尽的快乐和轻松。沈希笑得太开心了,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当冯氏轻轻地抚过她的眼尾,温声问?她怎么?了,沈希才发觉她竟然是哭了。“没什么?,母亲。”沈希笑着说道,“我只是……太高兴了。”快乐好像到达了顶点。他们连着三日都在?射猎、跑马、野炊。到了第?四天,沈宣盘算着指头时,沈希才发觉行宫之旅要?结束了。就像旅途会?有终点一样,快乐也是有终点的。当清早萧渡玄令她过去的时候,沈希心里的高兴情绪全都转化成了烦闷。几日前两人不欢而?散,但她过去的时候,他很温柔地对待了她,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沈希强逼着自己对上萧渡玄的目光。到底是过来了,她若是一直烦闷着也没有办法,还不如恣意些罢了。两个人耗着,折磨的也是她自己。萧渡玄容色如常,心中?却是很高兴的。沈希愿意过来,是不是就说明这回她愿意为他退一步呢?放在?之前,萧渡玄都不敢想,尊崇高贵如他有一天也会?生出这种?低三下四的想法。但她只是执起玉筷,开始用桌案上的早膳,萧渡玄便觉得心里只剩下了柔软的情绪。他陪着沈希用完了早膳,又?亲自为她倒了杯茶水。两个人的容色都极好,今日又?都穿了玄色的衣服,怎么?瞧都像是一对璧人。
萧渡玄抬眼看?向铜镜,唇角渐渐扬了起来。沈希全然没有发觉,她将额侧的碎发往耳后捋了一下,便随着侍从走出了殿门。萧渡玄大部分时候做事都是很妥帖的。她不用担心被人撞见,所以举止也很随性。“让我自己挑选马匹吗?”沈希笑着说道,“那我肯定要?挑最好的那匹。”她一过来,整座宫室的氛围都放松下来了。侍从抚了抚马匹的鬃毛,弯起唇角说道:“当然可以,姑娘,陛下早就说了,一切都随您心意。”沈希直接将萧渡玄御用的马匹给挑走了。但他只是看?着她笑。既温和又?宽容,眉眼里尽是宠溺。两人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相处过,一上午的时间悄然流逝,他们只在?一件事上生出了分歧——那就是沈希无论如何也不肯戴萧渡玄编的花环。枝条和花朵被缜密地编在?了一起,每一朵都处在?最稳妥的位置,就是大风吹过来,也不会?散落。除却不太好看?,没有任何问?题。可花环这种?物?什,本来就是为了好看?而?存在?的。“我不戴,旁人看?见要?笑话我的。”沈希扭过头,坚决地说道,“要?戴您自己戴。”萧渡玄低声哄她:“虽然看?着寻常,但你戴上就好看?了。”沈希反驳道:“哪有这样的道理?”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用膳的时候,萧渡玄很想让沈希坐过来些,但她一直都跟他保持着很明确的距离。就仿佛她不是来同他一起出游的,而?是来探望长辈的。这个念头划过去的时候,萧渡玄的眉心都跳了一下。午后起了风,有浓云遮住了升至中?天的灿阳。天总算没有那么?热,林间阴翳,溪水潺潺,哪怕只是在?这边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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