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没多久,天色就阴沉了下来,西边乌压压地叠着层云,似是有暴雨快要?落下来了。从上马车时萧渡玄的头就有些疼,刚一到明?光殿头疾便彻底发作了。他支着头,俊美的面容略显苍白,带着几分病气。御医还没有过来,也?不知今次是缘何发作的。但看向沈希害怕、关心的神情时,萧渡玄还是将她揽在了怀里,轻声说道:“我没事的,小希,休息片刻就好了。”可?沈希的身躯依然颤着。她刚来东宫的时候就常常这样,总担心他会出事,每回去上香都不为自己祈福,心里总是想?着他、念着他。久违的感触让萧渡玄的容色愈加和柔了。他轻声说道:“给我倒杯水吧,小希。”萧渡玄犯头疾的时候,都会将所有人给屏退,所以这活计才会落到沈希身上。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但此刻急得快要?落泪,听到他的话?语后便转身去倒茶水了。沈希颤抖着手,将杯盏端到他的唇边。萧渡玄抚了抚她的长发,轻声说道:“你先喝,小希。”哪里是真的想?让她端茶倒水,不过就是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而?已?。但沈希的眸光倏然颤了一颤。她羞红了脸颊,饮下了少许茶水后便吻住了他的唇,片刻后气喘吁吁地移开?身子,哑声道:“这样成吗,陛下?”萧渡玄低笑一声,说道:“好甜,小希。”沈希抿了抿唇,她站起?身,轻声说道:“您先闭眼小憩片刻,我去将香点上。”她很乖地放下帐子,然后将博山炉里面的香给点上了。萧渡玄阖上眼眸,每次头疾发作的时候,他的情绪都极为的躁郁,这还是沈希站在原处, 几乎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顺利地进行下去了。喜悦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涌上来,紧张和恐惧就率先开始叫嚣。这毕竟还?只是第一步,如果接下来的任何一步出岔子, 她仍然会?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恰在此时, 常鹤叩了叩殿门, 轻声说道:“姑娘,医官过来了。”沈希的心脏像是骤然被人攥住, 她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但清美的面容却没有分毫的更?易。虽然铤而走?险,但这是她十五岁时就能做到?的事。没道理多?了两年?阅历, 还?做得不如当年?的。沈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摊开掌心里被攥得僵直的手指,她强作平静地说道:“陛下方才睡下了,劳烦郎官先等?片刻。”她的眉间带着少许忧虑。身上的深色劲装还?未换下,衬得那脸庞愈加雪白, 恍若凝脂美玉。沈希略带忧色的神情很有说服力?,连常鹤也没有起疑心。但那医官却皱了皱眉头,他斟酌着言辞说道:“沈姑娘, 陛下睡去多?久了?”他似是新入职太医院的,长得面生得很。沈希的容色依然平静, 可牙关却已经咬得死死的了, 刚刚退下去的冷汗瞬时又生了出来。最麻烦的就是这种愣头青。“没有多?久, ”沈希垂下眸子,“郎官若是忧虑, 可以?先进去看看, 我?已令人将殿中?的刀剑都收起来了。”萧渡玄的性子向来阴晴不定,犯头疾的时候更?是极其?躁郁。等?闲人都不敢靠近。不过他也不喜欢在这时候见外人就是了。那医官尴尬地笑了笑, 说道:“既然陛下已经睡下了,仆就不打扰了。”他已经抬起的脚亦同时落了下来。沈希心中?冷笑,紧张过后,她的神情变得平静起来。她揉了揉眉梢,故意流露出少许的疲态和倦意,向常鹤轻声说道:“中?使,我?也要去休整片刻了,劳烦您注意些,若是陛下醒了,立刻遣人来唤醒我?。”今日一大早沈希就醒了。萧渡玄夜间犯头疾,从前还?好,近来几回都是要沈希时刻陪在身边的。
她的身子到?底比萧渡玄柔弱许多?,经不起昼夜的接连消耗。这会?儿?若是不睡片刻,等?到?萧渡玄好起来的时候,沈希也要精疲力?尽了。常鹤应道:“姑娘放心,等?陛下醒了,仆立刻就遣人唤您。”这些天沈希都一直和萧渡玄同吃同住,以?至于她都没有去过几回偏殿,不过好在东西都是齐全的。但她没有更?衣,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等?待接应者的到?来。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沈希不住地看向漏钟。无论如何她都要在萧渡玄苏醒前离开皇城。一想到?当初婚宴上的事,沈希就觉得有心理阴影,但凡萧渡玄回来得稍迟半步,她和萧言便已经进洞房了。在做这种危急事的时候,时间实在是太重要了。有时候真?的就是差那么一两刻钟的功夫,事情便能成了。回来时天色就有些阴沉,这会?儿?风越来越大了。夏天常有暴雨,泥泞的天气最不好行走?。沈希心中?有些忧虑,渐渐地又开始急躁起来,约莫整整一刻钟过去后,殿门才再度被人叩响。顾长风早就跟她说过宫中?有内应,但看清楚那人面孔的时候她还?是震惊了一回。竟是一位紫衣的宦官。他的神情很平静,看着比常鹤要稍微长一些。那宦官轻声说道:“姑娘,都准备好了吗?”沈希的心房怦怦直跳着,她站起身来,走?到?那人的跟前:“中?使,都准备好了。”那人给她披上了一件深色的斗篷,瞧着和宫中?小宦官穿的蓑衣很是相像。接着他递给沈希一个令牌,轻声说道:“突然下雨耽误了些时间,您得走?快些了,到?神武门后会?有人给您安排车马。”她紧紧地攥住那令牌,点头道:“好,多?谢中?使。”他轻声说道:“祝您一路顺风。”沈希没有多?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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