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想要让自己?再平静些?,走到内殿的门?前时,她?的眼眶还是忍不住地泛起红。这样是不行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她?如今就是萧渡玄的侄媳。他之前自己?也向她?这样说过不是吗?要向前看,该抛去的过去是势必要抛去的。沈希缓缓地将攥紧的手指松开。她?不能再沉溺于对过往温情的幻想,她?必须得去过她?自己?的人生?了。再说曾经是萧言将她?从绝望中救出,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现在也该轮到她?为他来做些?什?么了。沈希深吸了一口气,她?轻轻地将殿门?推开。殿中有?些?意外的空寂,博山炉内香料在无声地燃着,文书在桌案上摊开,但是椅中却没有?人。宫室中并非是想象中的昏暗,甚至有?些?太?亮了。长明灯灼灼地烧着,将桌案下的黑暗都照得透彻。屏风后隐隐约约,看不出是否有?人在里间。沈希站在门?边,突然有?些?无措,不知是该继续往前,还是该先退出来。但不知怎地,原本幽微雅致的香在殿门?被打开后,逐渐变得浓郁起来,全都往她?的鼻间涌去,带来阵阵的心悸之感?。掌心霎时泛起冷汗,沈希脑中晕眩,她?禁不住地想要往后退。正当?她?想要转过身的刹那,一双手倏然搭在了她?的肩头。男人的气力并不重,却叫她?刹那间没有?了再后退的勇气。是萧渡玄回来了。沈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迫使自己?沉稳地站定?在原处。他语调轻柔,带着些?戏谑:“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萧渡玄唇边含笑,不疾不徐地说道:“昨晚朕可是等你许久呢。”他的话语温和,但那双眼里没有?半分的笑意,冰冷晦暗,像是无光的渊水。和他对上视线的瞬间,沈希便控制不住地心悸。尽管心底早已有?了准备,恐惧的情绪却还是在疯狂地上涌着。她?低低地垂下眸子,说道:“陛下,臣女昨夜是听闻王妃犯了心悸的病症,方才赶回去的,并非是有?意忤逆您。”沈希的话音轻柔,眼眸里也含着水意。看起来既无辜,又可怜,就像是当?真如她?所说那般,是因为担心平王妃才急急地回去,而非是得了空隙就立刻地想要出逃。“哦,原是如此。”萧渡玄笑了一下,“你可真是纯孝。”他微微俯身,像是赞许般地抚了抚沈希的脸庞。分明是很简短的话语,但沈希却霎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在暗示她?只顾对长辈的孝,不顾对君王的忠吗?她?眸光颤动,恐惧地望向萧渡玄:“陛下,我?真的不是有?意忤逆您的,往后、往后我?再也不会?如此了……”沈希的尾音发颤,带着少许的哭腔,像是急得厉害,又像是被吓到了。她?越这样,萧渡玄心底摧折的恶欲就越难以控制。他笑容温和,轻声说道:“可昨夜朕等你经久,现今仍是不高兴,你觉得应该怎么办?”这话语既不像君臣,也不像叔侄,更全然不像是长辈和晚辈。那般的轻佻,那般的随性。但给人带来的感?触却并非是调情般的放松,而是深重到不能再深重的压抑感?。沈希哑声说道:“陛下,臣女往后绝对不会?再做出那种事了……”殿中明明点了那般多的长明灯,她?的眼前却还是阵阵发黑。沈希的掌心本就黏腻冰凉,此刻攥紧手指后,先前被掐破的红痕再度作痛,像是有?血快要流出。心底在叫嚣着恐惧,迫切地渴望着逃离。但理智却是冷静到近乎残酷。“昨夜事发突然,王妃因为世子的事急发惊厥,臣女是担忧王妃出事才会?那般,”沈希抬起眼眸,“此事的确是臣女做的不对,臣女……臣女全凭陛下责罚。”少女低腰折膝,如若奴妾般跪了下来,她?仰起脸庞,用那含水的眼眸投来目光。她?的声音颤抖,但言辞却实在冷静。萧渡玄的目光轻动,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吗?”沈希神情可怜,她?喉头微哽,哑声说道:“陛下,求您能不能放过世子……”“世子处事向来严谨,还从未在政务上出过岔子,私下里也为人宽和,宗室中的叔伯都常常赞许,”她?的眸里含泪,“他性子温润,又谦恭柔顺,是断然不会?做出谋逆之事的。”
沈希声泪俱下:“臣女恳求陛下能够彻查此事,免使奸邪残害忠良,造成朝野动荡。”“哪怕是看在世子身为平王独子,太?妃独孙的份上,”她?的眸光颤动,紧紧地握住萧渡玄的手,“臣女也恳求陛下能够三思。”平王是宗室中最受信重的亲王,张太?妃是当?初陆太?后登临后位的最大功臣。萧言身为世子,年纪又轻,的确算不得什?么。但他们二位多少还是有?些?分量了,更何况他们还都那样地疼惜萧言。沈希的话语有?理有?据,思路清晰。那神情亦是克制到了极点,分明是蒙了冤屈,眸底却没有?半分对君王的怨怼,仍是那般的柔弱可怜。萧渡玄身姿高挑,他居高临下地望向沈希。他仅仅是那样看过来,便有?强烈的压迫感?倾覆而下。沈希强撑着对上他的视线,脑海中阵阵轰鸣,在高声地求她?快离开,可理智残忍地将她?摁在了原处。萧渡玄轻声说道:“你是在用什?么身份跟朕说这话?”他没什?么情绪,目光随意地落在她?的身上。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倒像是在察看什?么器皿。萧渡玄为什?么要这样问?她?是什?么身份?越国公的长女?平王世子的妻子?抑或是……太?子殿下的禁脔?沈希的额前满是冷汗,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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