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萧言颤声唤道?。沈希神?情柔弱,心底却是一片冰冷。她同萧言虽名义上?有?着表兄妹的关系,实则是没有?血缘的。但萧言同萧渡玄可是亲叔侄。而且萧言还那般崇敬萧渡玄。无论为长?者讳,还是为尊者讳,萧言对萧渡玄的袒护都是本能的。沈希突然有?些疲惫,连演都不想再演下去。萧言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他?会为了她和顾家杠上?。但萧渡玄同样?是他?很珍重的亲人,而且又有?那么深重的利益牵扯,便是个傻子也知道?该如何抉择。沈希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累了。“表哥,你快过去吧。”她哑声说道?,“我们这幅样?子,若是被人瞧见了,恐怕难以?解释。”萧言心中的痛楚更甚。沈希不说,他?都快要忘记他?们还没有?退亲。如今在外人看来,他?们还应是一对关系亲善的未婚夫妻才对。哪里有?什么嫌是他?们需要避的呢?萧言的唇颤抖着,他?的喉头滚动:“表妹,皇叔待你到底好不好?你能不能告诉我……”但沈希没有?再多言。她只是最后看了他?一眼?,便拂开他?的手?,转身向着内殿走去。华美?的宫室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像是张着大?嘴的巨兽慢慢地将沈希吞噬。她身着浅色的睡袍,流苏之下,是纤细得近乎伶仃的踝骨。那般细瘦,那般可怜。回到内殿后沈希连门都没有?掩上?,就扑到了床榻上?。她的身躯在不断地颤抖着,像是正在无声地哭着。肩头耸动,恍若被针刺透翅膀的蝴蝶。萧言平生头一次这样?恨自己的视线这样?敏锐。他?几乎克制不住心底的冲动,想要奔向沈希的身边好好地安慰她。但在此时陆仙苓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起?来。她娇声问道?:“阿言哥哥,你怎么还不过来?雨下得太大?了,我方才在凉亭里面等着你,都不敢出来。”萧言迫使着自己冷静下来。他?执起?放在侧旁的伞,低声解释道?:“伞骨出了问题,我刚刚修理了修理。”陆仙苓声音娇俏,她状似惊讶地说道?:“阿言哥哥竟然还会修伞吗?”“我家中兄长?都笨手?笨脚的,常常捏坏我的纱灯。”她笑着说道?,“没想到阿言哥哥竟这般厉害。”没有?男人不爱听吹捧和夸赞。但萧言心中却生不起?波澜。他?如行尸走肉般地抬起?脚步,撑开伞随着陆仙苓走出宫室。外间风雨如晦,花叶零落。灰蒙蒙的天空黑得一缕光也瞧不见,像是末日来临前的景致,但此刻还是他?的心底要更黑暗一些。疲惫的情绪像是压在身上?的重物,催着人陷入昏沉。沈希困倦得厉害,萧言离开后没多久她就又睡过去了。再度苏醒的时候萧渡玄已经回来。他?靠坐在她的侧旁,正在垂眸翻看文?书。他?身形高挑,又是侧坐着,将内殿光线尽数遮住,沈希起?身前都没有?意?识到萧渡玄点了灯。这样?的情形让旧时的记忆顷刻间回了笼。以?前在东宫她生病时萧渡玄也会常常如此,他?明明可以?去外间在明亮处看文?书,却偏要待在她的身旁,怕惊扰到她的安眠又不肯多点几盏灯,就在昏暗里静默地看着文?书。近乎怪诞的安全感像是束缚住手?脚的柔软绸缎,无声地将她的身躯往深水里拽去。胸口?闷闷的,有?些很难言说的情绪积着。沈希撑着手?肘坐起?身,看向漏钟时她才发觉竟已经这样?晚了。她很久没有?睡过好觉。光怪陆离的梦魇如影随形,一直纠缠着她。没想到今日在萧渡玄身边竟会睡得如此安稳。
见沈希苏醒,萧渡玄微微俯身,抚上?了她的额头,感知到冰凉以?后,他?的手?指向下,落在她的脸庞和颈侧。“雨已经停了。”他?柔声说道?,“用完膳后我带你乘马回去。”萧渡玄的语气很自然平静。这有?事会让沈希生出一种错觉,他?们还活在过去里。她还是个小孩子,他?也还是那个多病文?弱的储君。萧渡玄二十岁前身体都不太好,他?常年都待在东宫里,有?时连新年的宴席都不参加。太极宫的烟火照彻天地的时候,他?就坐在桌案前,抚着她的头慢慢地教她写字。一笔一画,写出整个世界。萧渡玄的眼?眸是深而又深的玄色,但那也是沈希少年时见过最明丽的光芒。她的唇瓣微动,忽然很想答应萧渡玄。片刻后沈希才想起?他?并非是在询问她,只是单纯地在告诉她这件事。她低下眼?眸,轻声说道?:“我都听您的。”等着传膳的片刻功夫,萧渡玄揽过沈希的腰身,将她抱在了膝上?。浅色的睡袍宽松,她稍稍抬手?,形状优美?的锁骨就会裸露出来,那白皙的脖颈更是被衬得如若天鹅。这是萧渡玄从前最爱落下吻痕的地方。此刻男人的指节仅是轻轻掠过,沈希便不住地想要颤抖。她侧过脸颊,下颌也被迫抬了起?来。尽管知悉宫人和内侍绝不敢向她投来片刻的目光,沈希还是觉得难捱至极。此刻她是穿着衣服的,却比不着寸缕更为羞赧。紧张和难堪的情绪无声地蔓延,沈希最终是忍不住阖上?了眼?眸。“你怕什么?”萧渡玄低笑一声,“我做什么了吗?”他?像逗弄狸奴似的看向她。沈希下意?识地错开萧渡玄的视线,但又被他?掰着脸庞硬将目光移了回来。她细声说道?:“我没有?怕,陛下……”他?唇边带笑,却也没再逗弄她。晚膳精致丰盛,没有?一道?菜色是沈希不喜欢的。一碟一碟呈上?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地泛起?恍惚。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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