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公主紧紧地拥住沈希,潸然泪下,似是忍受了不知多少的凄苦。但情绪退下去后,她很快就恢复了沉稳,就放佛刚才的失态全是沈希的错觉。沈希还没有想好怎么安慰乐平公主,乐平公主便抚过她的手:“让你见笑了,小希。”乐平公主哑声说道:“劳烦你就当什么都没瞧见吧。”“阿言也是,姑母拜托你了,”她看向萧言,声音越来越低,“母后身体不好,我不能再让她cao心了,你能明白吗?”萧言却没有立刻答应,他正色道:“姑母,驸马平时待您也这般吗?”他的话语太直接了。那双温润的眼退去了少年人的懵懂,多了份属于成年郎君的坚定。乐平公主神色愕然,却是沈希的掌心瞬时就沁出了冷汗。她方才还弯起的眸低低地垂了下来,好在萧言也反应得极快,他当即就和她拉开了距离,脸上的笑意也旋即褪了下来。上回他们亲密就是叫萧渡玄撞到的。萧言本就敬畏、孺慕这位叔叔,现下估计都要落下阴影了。两人几乎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但看见萧渡玄身侧的人是宰相李韶后,沈希倏然松了一口气。宰相李韶是东宫旧臣,也是萧渡玄即位后拔擢的两位宰相之一,平素是个很谨慎认真的人,性子也好,虽出身寒门,为政能力却是在五相中也数一数二的。眼下大抵是正在商讨政事,萧渡玄才会稍迟片刻离开。她虽是他的忌讳,但还没有到让他专门来堵的地步,再说萧渡玄那样的人,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他就喜欢逗弄她,然后看她自投罗网时的痛苦挣扎。沈希强作镇定,福身行礼道:“臣女见过陛下,见过李令公。”她面上沉稳,心中却惴惴,长睫也不住地颤。萧渡玄看了沈希一眼,只轻声说道:“你们走错路了,出府的路在西边。”沈希几乎是一瞬间就觉察到,萧渡玄没有听见她和萧言方才的谈话。她抿了下唇,低下头歉然地说道:“多谢陛下。”这府中的高墙众多,他们方才交谈的声音也没有太大,合该是没什么的。李韶温和地看向沈希,向身边的侍从说道:“去送送沈姑娘和世子。”侍从谦恭地应道:“是,大人。”两个小辈的身影淡去后,李韶温声说道:“沈姑娘和世子真是有缘分,兜兜转转,还是结为了良缘,从今往后,陛下也再不必担忧沈家的事了。”沈希嫁入平王府,其实是许多人都乐见的事。前朝沈家就是势力极大的望族,前代越国公作为开国功臣,将那原本就庞大的声势又生生往上抬了一个阶梯。
当初若非是沈庆臣叛出,齐王的谋逆未必能造出那般声势,但若不是先帝将他往死里逼,沈庆臣也不可能会选择叛出。双方争斗多年,最终闹了个两败俱伤。如果不是萧渡玄临危受命、力挽狂澜,这天下鹿死谁手还真是不可说。如今沈希嫁入宗室,便已是最好的结局。萧渡玄指骨微屈,轻叩在桌案上,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倒也未必。”他的话语意蕴不明,声音轻柔若风。饶是李韶做了多年的东宫旧臣,也没能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事情顺利解决,沈希的梦魇都少了许多。转眼就到了二月下旬。沈家今日设了宴席,说是花宴,其实就是打算为沈宣相看。嫁娶是大事,亦是十分麻烦的事。偏偏沈宣很没有自觉,临到花宴快开始,仍扯着沈希的衣袖,一遍遍地唤着:“阿姐,我还没到娶妻的年纪呢!”“又没让你立刻娶妻,”沈希敲了下他的头,“而且你还当姑娘们都看得上你吗?”她笑着说道:“你怎么不想想,京中的贵女都偏爱温柔有礼的郎君,你如今跟野人一样,谁愿意嫁给你呀?”沈宣一听这话,瞬时便醒过神来。他如狗狗般眨着眼睛,委屈地说道:“阿姐,我这几天每日都在努力,已经好了许多了。”沈希的礼仪在满京的贵女里也是一等一的,即便被他这样拽着,身姿也没有分毫的摇晃,仍旧保持着端庄与矜持。若是让她来评判,这世上就没有几人不是野人了。“好。”沈希轻笑一声,“待会儿你可别出岔子就行。”沈宣立刻站直,向沈希行了一礼,他弯着眉眼说道:“这是自然的,姐姐,你等着瞧吧。”外家贺氏是北地的望族,由贺兰一姓改来的,从前是在草原骑射的胡族,直到现今规矩也没有那般大,家中的子弟也个个都是洒脱之人。沈宣幼时被继母崔氏有意养歪,骄纵任性得不成样子,都是外祖父、外祖母悉心照料,才没有让他彻底走偏。眼见他如今长成挺拔的、能扛起事务的郎君,沈希还是满意的。两人一道向着花园走去。当初沈庆臣叛出的时候,并没有将太多人牵扯进来,因此府邸并未荒废,甚至暖房里的花也仍是旧时模样。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分明都是浓丽的色泽,却并不显得庸俗,反倒别有一番雅致,彰显簪缨世家的底蕴与风华。但不知为何,原本该摆在花园中央的那盆名贵花朵昨夜忽然生了虫,被蚕食得不成样子。今日清晨才被发觉,换上了新花。这就仿佛是什么噩兆似的,让人心里没由来地不太舒服。听侍从说完后,沈希没有朝那边走去,径直去了待客的花厅。即便众人都心知今日越国公府是要给弟弟相看妻子,但还是有无数郎君在沈希路过时投来视线。暖风撩起她的裙摆,漾出柔美的软波。娉婷袅娜,矜贵姝丽,施施然恍若仙子落入凡间。沈希早已适应万人瞩目的感觉,她的神色如常,既落落大方,又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矜持。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沈宣。正午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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