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的眼神却渐渐暗了下来,她轻笑一声。“去吧,如果你失败了,娘就扛着你的尸骨回率凤新城,回到我们的院子里。”“只要娘在,就一定会把你带回家。”赤乌点头,又慌忙地背过身,用力擦了一下眼角。皇帝冷冷开口:“纵使你们想用凤凰血一搏,眼下也无血可用。”墨阳二话不说把皇帝的嘴堵住。“谁说没有凤凰血?”墨阳拿出匕首和竹筒,倒空竹筒里的水,又竖着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匕首流到竹筒里,很快就接了一小杯。墨阳将竹筒递到了赤乌面前,注视着赤乌的双眸。“不要隐藏你的野心,释放出来吧。”赤乌接过竹筒一饮而尽,墨阳的这句话也在她心中快速生根发芽。释放……赤乌很久以前,心里就一直有一把火,是曾经待过的村子放的火。那团火断断续续地燃烧着,因为母亲在身边,她总能熄灭那团火,她纵使告诉自己珍惜身边爱自己的人,不要让娘亲因为自己心里的那团火受到伤害。但她没有告诉娘亲,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团火始终没有真正地熄灭。它就像慢刀子杀人,一下一下磨着她的血肉;像赤脚走在路上,突然踩到一块碎瓷片。一切都告诉她没有过去,扎在心里深处的刺时不时就会刺痛一下。即使娘亲是她最亲最爱的人,她也不能告诉娘亲。因为娘亲会跟着她一起疼,她绝不希望娘亲也和她一样坠入深渊。但现在,她不必藏匿了。心里的那股火似乎得到了凤凰血的助燃,熊熊燃烧着,从里到外,几乎将她整个人烧成灰烬。灰烬很快又凝聚起一块块的,将真正的赤乌重塑成型。烈火冲天而起,众人纷纷退后。远处的怪物也闻声赶来。火焰之中,一道巨大的身影逐渐显现,火红色的皮毛、长长的尾巴,一双红色带着白尖的兽耳。众人眼睁睁看着巨大的狐狸从火中走了出来,它甩了甩身上的皮毛,在周围落下一片火焰。众人下意识想去灭火,却见那火焰落到叶子上便消失不见。火焰在赤乌的毛发尖端重新燃起,整只狐狸被火焰笼罩着。这是真正的赤乌,毫无保留的赤乌。林殊怔怔地望着赤乌,突然,赤乌交到她手里的那条银骨鞭开始颤动。银骨鞭仿佛被什么东西催动一般哗哗作响,从头响到尾,似乎活过来了一般。墨阳也察觉到了异动,立刻来到林殊身边:“压制住,或许还有用。”林殊连连点头,双手按住银骨鞭。怪物此时已经来到了不远处,整座山都跟着地动山摇。在怪物发现他们的前一瞬,赤乌整冲了出去,吸引开怪物的视线。林殊望着赤乌逐渐远去的身影,整颗心都揪起来一般。“……大人,咱们先把他处理了吧。”吕顺念念不忘地指了指皇帝。他手里的刀蠢蠢欲动,说着就往皇帝脖子上比量。林殊头也不回:“你处理吧。”吕顺喜出望外,三两步来到皇帝面前,先是一顿怒骂:“你个狗皇帝,我爹死在战场上还不够,你还要算计我……我倒想问问你,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你凭什么?”吕顺一把扯掉皇帝嘴里的布条。皇帝嗤笑:“我杀人难道还需要理由?”吕顺神色阴沉,举刀欲砍,皇帝却突然扬声道:“界离!你当真是上天的宠儿!”“老天都保佑你,人都死了、大势已去,却还送来这么一个人给你报仇!”林殊缓缓回过头,皇帝正巧与她对视。皇帝冷笑:“你更是好手段,比界离还会驯化,只怕要成为下一个界离。”林殊漠然地望着他:“我所做的不是在驯化她,没人能驯化她。”“我是在教她觉醒。”“……”“说得好听,又有什么区别?她对你不还是言听计从?”
林殊:“自然有区别。”“界离死了,怪物为他而疯魔。”“倘若我死了……”赤乌却不会为了林殊而舍弃自我。因为赤乌的自我是林殊耗尽心血一点点供养出来的。林殊教她懂事、引导她变得强大,为的只有一件事——让赤乌活成真正的她。林殊再次望向赤乌的方向,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再无生息。林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闭上双眼,暗暗祈祷赤乌平安归来。 暴力疗养师31赤乌的身形只有怪物的一半高, 但她异常灵活,能自由穿梭在怪物身前身后。赤乌挑了几处好下嘴的地方咬了几口,却发现怪物铜筋铁骨, 根本无法穿透。但赤乌很快发现了它的另一项弱点。它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护住它的肚子。赤乌找准了时机, 钻到它肚子下,朝着它的肚子狠狠下口。怪物果真吃痛哀嚎一声。赤乌心中一喜, 看来这怪物也不是全无死穴, 她正欲再动口,突然怪物扭曲着脖子低下头, 与她对视。赤乌暗叫不妙, 原地翻了个身,怪物此时恰巧张口吐火, 火焰朝赤乌面门喷涌而来。火焰擦着赤乌的皮毛而过,赤乌险躲过一劫,不等站稳, 怪物再次吐出火焰。赤乌心里着急,她身上也有火, 为什么她就用不了?怪物刚才是真的被惹急了,也顾不上保存实力, 朝着赤乌就是一顿火焰输出, 赤乌狼狈地逃窜。一边逃,她还不忘回头看怪物怎么吐火。她现学现用,也跟着张了张口,可除了气什么都吐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行呢?赤乌心知倘若自己也能吐火,或许尚可与怪物一战, 可眼下她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怎么才能反击?一群朝廷派来的兽人和猎手呆愣愣地站在一旁, 像一群傻子,根本派不上用场,甚至还有几个想对她下手。赤乌仰天怒吼一声,将不知死活朝自己冲过来的炮灰全甩出去挡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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