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按例,他还得跟着一起回去接受调查的。
朝徊渡在行动时就已经料到会这样,淡淡道:“我太太情绪不对劲,先送她回去休息。”
队长:“回酒店吧。”
“不回酒店!”
檀灼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摇头,又埋在朝徊渡怀里,紧紧地抱着男人窄腰,呼吸着他身上才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白檀香,“回家,我要回家。”
“好,回家。”
朝徊渡安抚地帮她捋着凌乱的发丝,而后像抱小朋友一样,就着这个姿势,纵容地将考拉似攀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抱起来。
往车旁走去。
有闻风而来的社会新闻记者见歹徒已经製伏,这才从安全区域走过来,顺便将这幕拍了下来,准备整个头版头条。
同在安全区的崔秘书,赶紧阻止。
一切后续事情都有人处理。
朝徊渡亲自送檀灼回家。
一路上,少女紧紧抱着他不放,撕都撕不开,甚至连上药都拒绝。
等回到江城时,天色已经大亮。
泰合邸的管家看到自家先生抱着一身狼藉的太太回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特警时,差点晕过去。
幸好提前从崔秘书那边得知了情况,安排了一整个医疗团队,给檀灼做全身检查。
整个检查过程,檀灼都要攥着朝徊渡的手,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自己又回到那个空荡又可怕的废弃美术馆。
朝徊渡掌心盖住她的眼皮,“闭眼。”
眼眶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其实檀灼身体没有重伤,只是太狼狈了,而且皮肤薄,一点点淤青伤痕放在她身上,就会显得非常严重。
檀灼从小精致到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雪白肌肤上除了东一块西一块的灰痕之外,还有许多擦伤。
所以在涂药之前,檀灼要洗澡。
并且要求朝徊渡寸步不离。
特警还等在客厅,因为他们要带朝徊渡回去接受调查。
这次能让他从深城回来,也是破例,毕竟安抚受害者情绪也是重中之重,以免遭受精神上的二次伤害。
主卧浴室内。
少女趴在浴缸里,雪白脊背后的长发如浓墨晕开一般,散落在水面,像是头一次上岸的海妖,明明美的靡丽又浓烈,又无助伶仃,纤细指尖牢牢攥着浴缸边缘。
朝徊渡没有用檀灼平时用的荔枝玫瑰精油,反而拿起他用的白檀香。
伴随着精油滴入,呼吸间那股子空旷又令人惧怕的汽油味彻彻底底的消失,成了她最喜欢的白檀香,明明是幽冷调的木质香,此刻在蒸腾热雾中,逐渐扩散成更浓郁的气息。
不仅可以嗅到,仿佛还能从皮肤缝隙里,丝丝缕缕地融进她的身体,浑身上下都成了他的味道。
檀灼舒服地仰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看着坐在旁边还拿着沐浴精油的朝徊渡。
男人眉目清隽如画,平静又沉敛地看着坐在浴缸内的少女,仿佛游离于凡尘之外,睥睨着世人的神佛雕像,任何事都激不起他半分怜悯之心。
大抵是他给得安全感太足,又或者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劫后余生。
檀灼终于敢慢慢回忆当时的场景。
她手心撑着浴缸边缘,朝男人探身过去,试图望着那双透彻见底的眼眸:“如果没有那么好的身手,你当时也会选择跪吗?”
少女身上滴滴答答的水珠沿着光滑皮肤,滚落进浴缸内,溅起细碎水声。
朝徊渡将精油瓶放下,黑色的瓶身与少女常用的玫瑰荔枝精油红色的瓶子摆放在一起,白雾缭绕间,多了几分缠绵意味。
然而他嗓音是一如既往的从容:“不重要。”
檀灼:“重要的是什么?”
离得近了,朝徊渡能清晰看到她额头上的划痕,以及……太阳穴。
温润长指轻触上去,慢条斯理地掠过少女太阳穴上那个小小的压痕,像是枪口的形状。
他的动作很轻,但眸底极快地闪过一道戾气,消失太快,檀灼没有发现,隻隔着朦胧雾气仰头望他。
倔强地在等答案。
然而迷茫的眼睛里,又仿佛不知等得是什么答案。
朝徊渡指腹从她太阳穴上下滑,最后拂走黏在少女红唇上一缕潮湿的发丝,声线淡而冷静:
“他们想看到皎皎明月跌落泥地,被随意践踏凌辱。”
“可明月就该高悬云巅。”
檀灼起初以为朝徊渡说的明月是他自己,后来才反应过来——
明月是她。
朝徊渡给檀灼上完药,才抱她从浴室出来。
外面天色大亮,盛夏热烈的阳光穿透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大床,像是要把所有晦气驱散。
男人站在床边,潮湿的衣袖卷起,露出里面没有束缚缎带的手臂,看似优雅,实则肌理分明,极具爆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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