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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我怕冷,老师不为我做点什么吗?

策天凤拾起狐裘披在他肩上,触及温热的肩背。上官鸿信早不是那个畏寒的少年。晚了。这一点皮毛的保温,隔了多少年才披挂到他淋漓的血肉上,伤口已退了痂愈合了。如今再来诉旧情,多此一举。

策天凤将脸贴在他颈后,同样的动作他做起来就像是鸟儿们贴面的相依。他可以沉默,沉默到地老天荒,只要这把刀始终抵在他心尖上。近在咫尺的死亡。

但上官鸿信绝不甘于做一把刀。

他要做,握刀的人。

完结

我比他意料中……更强。

——上官鸿信

跟策天凤相处并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或许是忍受了太漫长的缘故。策天凤不死不伤,长生给他带来充分的无聊,无聊垫成棉絮,正好叠成让上官鸿信发泄的软床。他的愤怒倾泄到策天凤身上,便成了那人心向往之的感觉。爱与恨之间也可如此差错。

白雪趴在树枝上,像堆积成灾的蛀虫,府内景物被蛀蚀一空,看上去像一百年后的风景。这些风景连结起来,织成一张巨网,上官鸿信被一网打尽,困守策天凤的领地。

苍茫茫的雪雾里浮出策天凤的影子,如白宣上的一滴青墨,缓缓晕开了。

上官鸿信为他撑伞。

策天凤目不斜视地走进去,短短的几步路,积雪在他肩上消融。上官鸿信站在雪中,隐隐能感到伞面上增加的重量。他看着策天凤消失的背影,心生迷惘。

曾经他为凤凰移来羽国最珍贵的树木,每一棵都有数百年风霜,但一一问去,竟无一可堪栖息。如今,上官鸿信放眼四望,寒冷的翊地并不适合梧桐生长,故而府内根本无栽。可他却留下了。

谁也不知道策天凤停留的原因,除了他自己,可惜问了也不会说。也许仅是沉溺于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或许每一天,他从上官鸿信身边经过的每一次,都暗暗期盼这把心仪的刀刃能有积极的作为,凭着忤逆的本能,和多年来磨砺的锋芒,给他一场快意而流畅的放血。说不定,血流到一定程度,即使是凤凰也会干涸,自我的意识消散于流淌的血泊里。

但上官鸿信与他一样冷静,他不会让他如愿去死,就像他不会让他如愿去死。如出一脉的自私,偏偏不露痕迹。

这是他们来到翊地的第五年。

策天凤给他的时间快到了,这一次连他自己都有所预感。

中庭积了雪,踩上去有吱呀的厚实感。宫灯在风中摇晃着,抱着一盏微弱的火光。上官鸿信推开门,沉木香热烘烘地从地上滚过来。策天凤端坐在榻上阖目养神,面前碳炉烧得极旺。自从他驾临翊地,王府中的炉火便没有熄灭过。

上官鸿信走过去,将茶水放至炉上加温。隔着水汽,策天凤的眉目便不分明。其实他们不是不能交谈,只是这中间必须要隔些什么,一阵烟雾,一道屏风,一处向背的光影。太直面,就太赤裸,四目相对,该说的话在眼睛里就尽了意思,哪还用说出口。

老师,我的时间快到了。

策天凤双目闭合,波澜不惊。

这一次,你会让我走吗?

水热了,沸腾腾地翻滚。上官鸿信取下茶壶,挥散白气,静观策天凤神色。

这是他给策天凤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他答应,那……这几多年华也不算全然枉费,至少,还有几分体谅的真情。

策天凤说:不。

上官鸿信点燃细香。

幽兰深处走出一袭碧裙。

你还活着嘛,真意外。

碧玥微笑着对他施行一礼。

是呀。上官鸿信回答道。我也很意外。

碧玥端详了他一会儿,说:你……比上次坚定得多。

五年的时间,足够我去思考一个问题。

上官鸿信沉吟片刻,说道:我还是恨。

碧玥的目光从下方逼近:时隔多年,你还想要那杯酒的配方吗?

上官鸿信却说:不。

他没错。我不怪他。

但我恨他。

为了他的愿望,无视我的痛苦,将他的意志强求于我。

碧玥听了,不禁哼笑出声。

他是凤凰欸。

要他体谅你,有点太……怎么说,不自量力。

她的嘲讽并未透入上官鸿信的心。面对一个你已经彻底了解的人,他人的讽刺更像是一种调味,突出你对他的认识是如何与众不同。

是他想做凡人,不是我要他做凡人。既然他想,为何不能像个普通的人那样去体会另一个人的痛苦。

听闻此言,她抬目瞧了瞧上官鸿信,一张完全看不出情绪的脸,底下却有烈焰般的深流在涌动。

你想死?她问道。

我早就死了。上官鸿信说。在五年前。

碧玥恍然大悟:他留住了你。

好方法。她啧啧称奇。早知道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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