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衣知道他是收钱办事的,因此见了他都懒得浪费时间,“好啊,那你说,你口中的下毒者是谁?”怎知那癞头狗哼笑一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啊,最该查查你店里那两个川蜀来的伙计,前阵子满城抓川蜀人,我看抓的就是他们中的一个!”此话一出,衙役们面面相觑,竟像是被说动了。不过不是下毒的事,而是先头抓人的事,当时没有细想,现在时间久了,反而越来越觉得上头抓的就是小满居的那个容成。一码归一码,刘少庭要癞头狗老实点,“你还是从实招来,否则我就要对你用刑了。”癞头狗反扑一口,“大人?怎么别人作证说在那晚看到我路过小满居就作数,我说我看到了她家的伙计就不作数了?这不对啊大人!”“呸!”莲衣急了,“血口喷人!你几时说了!”“现在说的,就是现在,此时此刻,我癞头狗作证。刘大人,不传小满居伙计吗?”癞头狗言之凿凿地泼脏水,“她小满居找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伙计,可见没安好心,咱们江都就这么大,那么多老熟人不用,就要用两个外地来的。前阵子满城抓那个川蜀人,不知怎的就又不抓了,我看就该将她小满居的伙计叫来好好审审。”他为将自己身上嫌疑推脱干净,疯狗咬人般拉别人下水,好在刘少庭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暂时将癞头狗收押,示意衙役可以对他用刑。随后有意无意看向旁侧,沈末正一身男装低垂着头陪审,可她和她堂下二姐都很坦然自若,就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可见沈末女扮男装的事,起码她二姐沈良花是知情人。这沈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刘少庭被癞头狗的一番话提醒,想起之前上头要找的川蜀男子,据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虽然已说不必再找,但他还是对这条奇怪的寻人令,还有小满居的伙计感到好奇。那个伙计他见过很多次,即便是刘少庭这么个自诩不大会看人的人,也看得出他不可能出身寻常百姓家。但此前只是觉得他或许是哪个财主乡绅的儿子,亦或是遭遇家中变故的小官之子,毕竟扬州毗邻京城,流落到此的官宦亲眷大有人在。只是他似乎自称来自蜀地…这叫刘少庭想不明白。“大人。”沈末见退堂之后刘少庭便默默不语,蹭步上前,小声问:“您几时有空?我有些话同您讲。”刘少庭从沉思中回神,偏首看向身侧沈末,只觉得怎么看都不对劲了。小脸盘杏仁目,樱桃口柳叶眉,脖颈细长,肌肤光洁,喉结都没有一颗,还有那一圈…本不属于她的胡茬,简直太假。
他此前究竟是瞎了哪只眼睛,竟从未怀疑过她。大抵是从未听闻女子具备如此胆识,不甘人后,女扮男装抢男人的职位。“我眼下就有空,你说吧。”刘少庭猜想她是要为沈家说话,让自己尽快拷问出个结果,扳倒王谦徐盼,否则她千辛万苦“卧底”县衙,不就白费功夫了。沈末还不知道刘少庭已经将她看穿,目光坚定,有些不舍道:“刘大人,我…我得请辞了。”这已经脱离了出乎意料的范畴,刘少庭蹙眉问:“为何?”“我,我娘她身体不好。”这倒是真的,沈宏的母亲身体早就垮了,“入冬更严重,我这阵子白天不在家,她照顾不好自己,我就想着索性请辞,回家照顾母亲。”“还是个有孝心的。”看着像是要答应了,却只是欲扬先抑,刘少庭问:“只是你请辞之后,你母亲看病,上哪拿钱?照理说不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瞧你年纪也到了,何不娶一位妻子在家看顾家务,这样你也不必从县衙请辞,家庭圆满事业有成岂不皆大欢喜?”这就是为难人了,她一个女孩,怎么娶妻。沈末想了想道:“娶妻也不是一下子能娶的,也得等媒人说媒,上门相看,拟定良辰吉日,只怕是要花掉半年,还是请辞回家实际些。”“那你表姐一家呢?你表姐一家正身陷囹圄,你身为县衙文吏,难道就不想帮帮她们?”“刘大人。”说起这个,沈末可就有所交代了,“我相信您!您是个好官!可千万要还沈家一个清白!”“你还是要请辞?”“还是要请辞。”这倒叫刘少庭不乐意了,他思忖片刻,“可以。只是你也知道,我本就是因为县衙缺人手才招了你来,你现在说走就走,我手边又刚好放着这么个棘手的案子,你走可以,等这起案子结束。”“可是……”“没有可是,我现在要到沈家看看那个川蜀来的伙计,县衙里的事务你看着办,还是你要一起去?”沈末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听他要去家里查容成,还想带着自己,一下就绕进去了,觉得退而求其次在县衙里等着也挺好,“我不去了,您去吧。”话毕她多一句嘴,“您可别相信癞头狗的话,我瞧沈家一家都是好人呐。”刘少庭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拂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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