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不说话,双手叉腰,看着蔡婆子一脸不信任。
蔡婆子嗫喏道:“翠儿你放心,你嫂子要是包藏祸心给你介绍个上不得台面的,不用你出面,我找你华明哥说理去,让他好好收拾许雯丽。”
呵呵,才怪!
不过这不重要。
翠翠撇嘴,浑不在意“嗯”了声:“知道你为我好,但我不觉得那是好,你下回别自作主张了!”
菜婆子顺着台阶下:“晓得了,你不喜欢就算了。”
活脱脱被pua了。
翠翠深谙打一板子给颗甜枣的道理。
见蔡婆子作为娘老子的掌控欲被打破,处下风尚不自觉,她冷凝的眉目舒展开。
话里再次酝满了笑意:“娘,你今天忙活一天也累了吧,先歇一会儿,剩下的我自己来就成。”
说着,拉开灶台一侧的碗柜,端出事先准备好的坐臀肉,半肥半瘦,少说有两斤。
“呐,给家里的,正好让你和爹还有学明打个牙祭。”
蔡婆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老大块猪肉差点把她双眼晃花。
高兴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连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
嘴上不停念叨浪费,心里可是美得很,哪儿还记得几分钟前翠翠凶不拉几给了她一个大逼抖。
端着肉回家的一路上,蔡婆子见了人就炫耀。
“……啥剩菜,我闺女特地给我留的!”
“哎呀她小人家家的不懂事,花钱没个数,我刚才已经狠狠说过她了,你们猜怎么着,翠翠说这是专程孝敬我和她爹的,诶我这心里啊,暖呼呼的咧,你们不懂。”
“……”
仇恨拉了一路,拉得火花带闪电!
第二天翠翠出门上工,便迎接了无数道充满怨念的眼神。
就连魏春生也如此。
“怎么了?”翠翠凑过去,小声问。
魏春生撇嘴,夸张地比划了一圈,用更夸张的语气抱怨道:“那么大一块肉诶,你真是舍得。昨个儿蔡大娘端着肉给大伙儿瞧了一路,牙花子就那么咧着没合上过,现在村里都夸你是最有孝心的后辈。”
翠翠勾唇:“夸我孝顺啊,还怪中听的。”
“你是美了!”
魏春生没好气地推搡翠翠胳膊:“就是衬得别家媳妇女儿不太行罢了!你说你当这出头鸟干啥?别人的孝心只有一咩咩……”魏春生比着半截小手指,随后又画了一个大圆圈继续吐槽:“你的孝心是这么大!”
翠翠莞尔。
“我婆婆昨晚没少对着我唉声叹气,人家也不明说,就讲蔡大娘老两口命好。”魏春生一脸无奈,翠翠笑得更欢了。
“你还笑,你还笑!”
“你之前不是不想跟他们往来吗,咋又成蔡大娘的好闺女了?”
魏春生着实想不通翠翠在想啥,对魏华明余情未了,打算继续照顾前公婆?不像啊。
“你脑子没毛病吧?”
话落,魏春生手背探向翠翠脑门。
翠翠侧首躲开,嗔了她一眼,慢条斯理解释:“就是突然又想通了,觉得没必要因为魏华明跟所有魏家人一刀两断。”
有的棋子眼下不起作用,将来未必就是废棋。
再安逸的地方,也不能不未雨绸缪啊。
三月中,六队终于有人意识到了毛长荣的失踪。
不问不知道,一问简直吓一跳。
原本毛长荣名声就烂大街,是六队出了名的混子毒瘤,天不露面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可他再怎么混,到农忙时节,还是会下地忙活几天意思意思。
今年就非常奇怪,不管问谁都摇头说没见过!
六队的大队长起初并没太在意,暗道毛长荣现身一定得好好给他个教训,当众批评才行。没曾想农忙都过了,毛长荣依然没影子。
这年月一个没有介绍信的人,能跑哪儿去呢?什么地方还能躲两三个月?
大队长一咂摸,当即变了脸色,连忙喊队里跑得快的同志到镇里报了派出所。
郝建设收到消息,带着两个下属立即赶往六队!
毛长荣狗窝似的屋子被仔仔细细翻了一遍。
除了桌上厚厚的灰尘证明他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过家,再无旁的信息。
“大队长,毛长荣没别的家人吗?他跟谁比较熟,又有谁跟他发生过矛盾?”
大队长想了会儿,摇摇头:“他家就他一个,没老婆孩子,爹妈建国前也没了。至于说矛盾,那肯定有,但我想不至于闹出人命。”
郝建设沉着脸:“麻烦你把所有社员叫到这儿来,我们需要了解一些信息。”
大队长:“成。”
六队的人一到大队部就看见三公安杵那儿,表情严肃得很,当即噤若寒蝉。再一听毛长荣很有可能已经死了,人群霎时炸开了锅。
“哎哟,真死了呀?谁干的,曲老二不会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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