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到我的惨状,拼尽全力才抖落出了一点点可怜的良心。
我握着镇暴者,忍不住开始笑。
可是我一笑就牵扯着这一肚子烂肠烂肺,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一台老旧的破风箱。
我说:“好吧。”
这一开口我才发现我几乎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连说话都变成一种摸索着的本能。
我在震耳欲聋的寂静中说:“我申请换一种偿还方式。”
狄万卓还是皱着眉,但是没有迟疑:“行。”
我费力地支起身体,想要和半蹲着的他视线持平。
我说:“你亲我一下吧。”
那张永远面无表情的臭脸终于裂了,狄万卓皱着眉微微张开嘴,看起来是真的懵掉了。
“你亲一下就好了。”
我又重复一遍。
这句混账话会给他造成什么样的冲击?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我的视野边缘已经开始泛黑,大量失血和皮肉之苦让我无法思考过多。狄万卓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一刀换一个吻,这怎么看都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交易,我势在必得。
唇贴上来的时候我突然想,狄万卓也没有很聪明,这哪里需要偿还呢,他是我爸,我的命本来就是他给的,就算是我被炸得七零八落炸成鸡零狗碎,他站在对面一招手,这一堆碎片还是乌泱乌泱就过去了。
狄万卓,你知道吗?看到你的一瞬间,我不想死了。
我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把狄万卓死死地箍在怀里。
48
在icu里面昏迷了几天,又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我觉得自己想通了,不如说我从昏迷之前就完全想通了,所以我向赵炎示意,让他把床调节一下好让我挺直腰杆进行发言。
这次赵炎没有那么愚钝了,三两下走到我旁边,把床调节好了。
于是我开口问:“我爸呢?”
最近赵炎一直对我欲言又止,现在听到我直接开口问狄万卓,看起来更不自在了。
他伸手去扒拉旁边的果篮:“太子我给你削苹果——”
看他这个别扭劲儿,我也有点烦了,摆摆手表示不吃,干脆把手机捞过来,要给狄万卓发消息。
赵炎哑声了半晌,还是说:“……太子。”
我忙着发消息,随口应了一声:“嗯?”
赵炎硬着头皮继续说:“炸弹的事……我很抱歉。”
我乐了:“我知道是狄万卓的授意,你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具体干了什么我也不想深究,无非就是转达给狄万卓我的逃跑路线,然后有意指引之类的。刨根问底挺没意思,但我知道他最后那一句“快跑”也是真心实意的。
赵炎和我是铁打的好兄弟,也是狄万卓最忠诚的狗,我一直都知道。
狄万卓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误会了我,最后良心发现的?其实这个我也不在意。我在他面前永远完全坦诚,如果直到最后他都意识不到这点的话,我未免也太可怜了。
我以为说完这个赵炎会再别扭一下就翻篇,结果等来了一句:“太子,你和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得实在是有点太含糊了,我心中一跳,抬头扫了他一眼。
赵炎的表情十分复杂且难看,他梗着脖子说:“我看到了。”
他继续说:“我看到你死死抱着先生……我看到了。”
爆炸的时候他就在我旁边,看到也没有奇怪的。
我对此接受十分良好,实话实说,甚至挺混账地有点暗爽。都亲上了还在这里矫情是挺说不过去的,对于这件事我供认不讳。再说了,我把自己骂得都快脱敏了,也不差赵炎再骂两句:“对,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赵炎噌一下站起来了,脸色变了好几度,他声音又急又尖:“你真敢?!”
看着他惊恐的反应,我竟然感觉到一种病态的痛快,我点点头:“对,我有病,我不对,我痴心妄想鬼迷心窍,还想把他也拉下水。”
赵炎的脸由红变白,低声说了一句:“……你真敢。”
我看了一眼手机,终于是没忍住咧嘴笑了:“我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吗?除了在正经事儿和狄万卓面前,就纯横行霸道的混小子一个,现在混账也混账到我爸头上来了。我不光是真敢,还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特地说出“我爸”提醒着这层血缘关系,赵炎也哑火了,他皱着眉看向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继续笑,低声说:“这不好说,谁知道呢。”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问:“你就没想过你这么任性的话,先生他怎么办?”
赵炎真是护主心切的好狗,我还在病床上躺着,他第一反应又是来指责我的不对了。
但是他这话说得没错,这也是我一直最害怕的,我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妨碍他或者逼他,我没有那个本事。”
我想了想,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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