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牙抬高下巴让裴驹帮自己整理领口,他问道:“知道的哦。”裴驹笑着捏捏他的脸。黑色的车子行驶过园区,停在了一栋别墅前。“大少爷,二少爷,老爷等你们很久了,快进去吧。”猛然到了陌生的地方,乐牙还是有些紧张,紧紧地牵着裴驹的手,身子一刻不离地挨着他。跟随管家进到屋内,入眼便是古朴奢华的装潢,以及形形色色的古董字画。乐牙小心翼翼睁着眼睛四处打量。旋梯上走下一人,那人面容冷肃,眉宇之间有几分和裴驹相似之处。裴驹声音冷冽,抬眸看向来人,“我爷爷呢?”男人走了下来,抬抬手示意裴驹坐下说话,“这么久不见,你连声爸爸都不会叫。”他掀眸瞟了一眼躲在裴驹身后的乐牙,“这就是你救的那个小孩,胆子这么小。”“与你无关,爷爷呢?”裴驹侧身挡住乐牙,又问了一遍。裴谨衡似是自嘲,又似戏谑,缓缓泡着茶,“我这个做爸爸的想见你,还得用你爷爷的名义才能把你请来。”裴驹黑眸平古无波,也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如果不是听说爷爷回来了,他怎么来这里。随即,带着乐牙和裴响转身就要走。“先别急着走,既然都回来了,就坐下来陪我吃顿饭,我的确有些事要跟你聊聊。”裴驹脚步一顿,犹豫片刻,随后回到茶案前坐下。裴谨衡给几人倒了茶,白玉茶杯一一放在他们面前。裴驹和裴响都没动。乐牙看着盘龙形状的茶宠有些好奇,伸出手指想要摸一摸,被裴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心烫。”“尼尼哥哥,虫虫。”“不是虫,是龙。”“龙是什么?”“嗤——”裴谨衡笑了一声,与裴驹冷淡的眼眸相撞,“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有爱心。”淡淡地瞥了一眼进门之后就垂着眸一言不发的裴响,他继续说道:“既然爱养孩子,不如自己生一个来的好,我也好早些抱孙子。”裴驹讥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不加掩饰,“怎么,外面的孙子还不够你养。”裴谨衡顿了一顿,但很快恢复笑意,并未对裴驹冒犯的话语生出恼意,他靠在沙发上,“我很早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我的儿子,只有你一个。”“那些,算不得数。”
裴驹最厌恶的便是这一点。对婚姻不忠,说是风流多情,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外头的私生子比比皆是,却还厚颜无耻地搞血脉传承,嫡庶有别那一套。恶心。“你放心,以后我所有的家产都只会是你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该结婚生子了。闫家那个小女儿你还记得吧,小时候你们还在一起玩过,找个时候跟她见见——”“所以,这才是你骗我回来的真正目的。”裴驹打断了他的话,裴谨衡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放心,闫家的女儿有分寸,结婚只是走个形式,以后你们各玩各的,她不会干涉你。”砰的一声巨响。裴谨衡怔在原地,惊愕地看向裴驹。茶渍粘在了墙上,棕褐色的水顺着额墙壁缓缓下流,地上一片狼藉。乐牙吓坏了,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裴驹眉心紧皱,怒火在眸中积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作是他的父亲的卑劣男人,一字一顿森意凛然,“我永远不会像你这样无耻。”裴驹拉着乐牙,转身就走。裴响紧跟其后,面色并不好看。关上车门,裴驹坐在位置上,额头靠着方向盘,久久没有出声。“哥……”裴响喉中哽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其实并不是很清楚裴驹和裴谨衡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裴驹对裴谨衡厌恶至极,很小的时候就从家里搬出来,自立门户。从有记忆开始,他就跟着裴驹生活,裴谨衡一向不喜欢他,也不能说不喜欢,只是眼里看不到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裴谨衡看向他的眼神跟看外面的猫猫狗狗没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他在想,他到底是不是裴谨衡的亲生儿子,又或者他也是裴谨衡的私生子,所以裴谨衡才看不上他,可裴驹一向厌恶裴谨衡的那些私生子,如果他是,裴驹怎么可能会养他……“不是。”裴响愣住。裴驹直起身子,沉静的视线从后视镜与他相撞。裴响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他哥知道他在想什么,抿了抿唇,眸子里水光浮动。“你只需要记住,你是我弟弟。”乐牙被吓到,一路上都没说话,蜷缩在座位上,双手捂着耳朵。到了家门口,裴驹打开车门,想把他拉下来,手刚一碰到,他便剧烈颤抖了一下,更加惊慌地蜷缩成一团,试图将自己藏起来。“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别怕,我们已经到家了。”裴驹慢慢把手搭在他的后脊上,轻而缓地来回抚摸,“吃完饭,继续给你讲小王子的故事好不好?”听到这,乐牙的耳朵动了一下,身体不再那么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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