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压着火的声音如同?绵密的针一样扎来?。
“我为了?陪你晚上见朋友,跟领导赔了?多?少罪。你现在倒跟我发火了??”
“我说了?不需要!”母亲不知是哭了?,又或者是情绪濒临崩溃,声音像一地破碎的玻璃,尖锐、刺痛。
父亲在桌上狠狠一贯手?,发出沉闷且巨大的响声。
“又要说钱了?是吗?少那几百的加班费,咱们家是不是过不下去就?要散了?!是不是!”
“你不当家,你知道什?么柴米油盐!”母亲喊。
父亲沉默两秒,像一座倒塌的山,他低下声来?,沙哑道:“你现在怎么……这么市侩。”
又是片刻的死寂,之后?陡然?,被一阵石破天惊的碎裂声撕扯开来?。
漂亮剔透的玻璃碎片溅到门口,溅到楚别夏脚边,他才隐约知道,大概是母亲伸手?扫掉了?桌上摆着的花瓶,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你有没有良心!”母亲哭喊,“你要是能赚大钱,你能高官厚禄,是我不想做富太太吗!”
“我告诉你楚向?海,要不是因为有夏夏,我几年前就?跟你离婚了?!”
碎掉的花瓶里明明没有水,楚别夏却觉得有一瓶冷水和父母的声音一起兜头泼下,轻快跳动?着的心臟被一隻无形的手?碾在下面,怎么也无法挣动?。
他顺着惯性走进去,轻轻关上门,关门的声音引来?正在争吵的父母的目光,他们一个余怒未消,一个眼泪满眶。
“你怎么回来?了?……”母亲微微颤抖着开口。她?抹了?把眼泪,试图竭力平复情绪。
父亲也尽量平和道:“回你屋里去,跟你没关系,小孩子?别管。”
楚别夏抬头看了?看他们,没什?么表情。
“好的。”他说,“能吵出结果?的话,我不打扰你们。”
他走进房间,落了?锁,突然?意识到,这还是他第一次反锁房门没被父母阻拦。
手?机平躺在书桌上,屏幕正亮着,有新来?电的提示一下下闪烁。
楚别夏走过去,伸手?,指尖却忽然?顿住。
来?电的人,恰好是他回家之前想见的人。
也只是“回家之前”想见的人。
在电话自动?挂断之前,楚别夏伸手?,指腹按着接听键向?左滑动?。
他挂断了?段骋雪的电话,然?后?关机。
一整个暑假,他都没再开机。
他担心过段骋雪会不会去补习班找他,结果?当然?是没有。
直到开学的时候,从老胡那里听说了?段骋雪转学离开秦市的消息。
老胡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周末,竞赛班下课,楚别夏又一次看向?走廊尽头那间废弃的音乐教室。
教室开着门,钢琴大概是暑假就?被搬走了?,空荡荡的里面被灰尘淹没,凝固在夕阳里,成了?一颗被遗弃的琥珀。
那个瞬间,楚别夏猛地意识到,以后?自己不会再遇见这样一个人了?。
第二?周,他找老师退出了?竞赛班。母亲皱着眉头无法接受地问他为什?么。
我感觉不到写?竞赛题的乐趣了?。楚别夏本想这么说,可他也知道母亲不会接受这个解释。
于是他想了?想说:“我想专注高考。”
再之后?的故事,就?和千千万万的高中生一样,读书,考试,家和学校两点一线。
段骋雪在他生活里消失得彻彻底底,渐渐的,楚别夏也不会在那个路口晃神停留;走廊尽头的音乐教室变成了?新高三的教室,楚别夏他们班分到那间教室隔壁,路过得多?了?,旧的回忆也就?被新的回忆覆盖。
父母终究还是没有离婚,相互冷淡一周后?,又在和友人的聚餐里,心照不宣地扬起笑容扮演恩爱夫妻,加上一个高高帅帅、成绩优异的楚别夏,一家人永远都是别人口中被羡慕的那个。
碎了?的花瓶早被收拾扔进垃圾箱,桌上放上了?新的漂亮的瓷瓶,时间在楚别夏心里刻了?一刀又一刀,却在父母那里,像是没存在过。
高二?暑假,某个父母再度争吵的傍晚,楚别夏收起日复一日永远写?不完的卷子?,默不作声离家散步,在一片匆匆的人流里被招揽生意的老板吸引,走进一家开业免费上网的网吧。
他从没去过网吧,在家被管束着,也几乎没碰过电脑游戏,一隻脚迈进去,另一隻犹豫地停在外面。
“我没带身份证。”楚别夏说。
老板说:“没事儿!第一天免费的,不用身份证上机,进来?捧个人场也行啊。”
“有什?么好玩的游戏吗?”楚别夏问。
老板一拍手?:“最近国服刚上的fps游戏,无畏契约,玩不玩?我钻石段位,看你特有眼缘,带你啊!”
“好,谢谢老板。”楚别夏温和笑笑,点进游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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