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昭表兄,每卖出去一坛分他们百文。倘若不好卖——”
“好卖。”韩子仁大胆打断他,“殿下忘了吗,这里头有不少胡麻油?”
小太子点头:“先这样。对了,问问他们有没有找到口技艺人。”
韩子仁担心他忘了,拿出笔墨纸砚一一记下。
翌日上午,小太子听石庆讲文章的时候,韩子仁前往博望苑叫张贺进城买酒坛。
小太子在宫里花不着钱,他就叫公孙敬声和昭平君把属于他的那份收益送去博望苑,由张贺收着。张贺见小太子如此信任他,大为感动,隔天就令人在太子院中修一间存钱的库房,而库房钥匙就揣他怀里。
前几日休沐,他沐浴的时候被弟弟看到,张安世调侃他胆小。张贺不是胆小,而是突然被太子看重他感觉跟做梦一样,脚踩云端不踏实。
张贺担心胡麻酱不好卖,他不但抽休沐铺子里人多的时候送过去,还把吃法写在纸上交给铺子管事。
公孙敬声和昭平君的铺子有两个人,一个掌柜一个伙计,分别是他二人的奴仆。张贺知道这一点,不担心掌柜和伙计阳奉阴违,东西放下他就回家沐浴。
博望苑有浴室,张贺可以在博望苑沐浴洗头,但世家公子被奴仆伺候惯了,他宁愿忍着也要回家洗头。
张贺的马车一走,围在铺子外面的人一哄而上,跟钱不是钱似的,哗啦啦往柜上扔。掌柜的大声说:“诸位,诸位,这些不是胡麻油,是胡麻酱。”
话音落下,热闹的铺子安静下来。
掌柜的令伙计打开一坛胡麻酱,又拿出他们喝茶的杯和煮茶的茶匙舀一茶匙胡麻酱,然后加一点温水化开令众人品尝。
买得起胡麻油的人非富即贵,哪怕贵人家的奴仆也不好用手指头戳胡麻酱。掌柜的看一下张贺给他的纸,解释可以当蘸料,可以就炊饼等等。
附近恰好有食肆,没买到胡麻油的人立刻去食肆买个炊饼。炊饼蘸胡麻酱确实香,对方立刻问多少钱一坛,可以买几坛。掌柜的本想说想买几坛买几坛。可他一抬头看到众人眼巴巴看着他,掌柜的害怕,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
来买胡麻油的人几乎都知道这家铺子东家乃天子外甥,不在乎赚钱多少,所以不可能请托。旁人一见尝过胡麻酱的人毫不犹豫买两坛,他们也跟着买两坛。
鼻子尖的客人闻到胡麻香问掌柜的:“这也是胡麻做的?”
掌柜的:“猪油渣知道吗?胡麻酱就像存了许多猪油的猪油渣。”
此言一出,犹豫的人不再犹豫,一炷香左右,张贺送来的胡麻酱全部卖完。
掌柜的把“胡麻油售罄”的牌子放到外面,接着把棉花移到门边开始卖棉花。贵人豪强用得起蚕丝不稀罕棉花,城中百姓用不起就来买棉花做棉衣。
上林苑的棉花得留着做军服,长安卖棉花的只有公孙敬声和昭平君一家,不可能降价处理,什么时候买都一样,所以棉花也很好卖。午时左右,铺子里的棉花就卖光了。来晚的人问掌柜的还有没有,掌柜的也不胡扯,直言:“有是有,但弹棉花慢,明日有多少我也不清楚,要买就早点过来,早点买回去做冬衣。”
与此同时,小太子也见着两位表兄找的两名口技人。一人擅学牲畜虫鸟,一人擅学人说话,男女老幼学谁像谁。
小太子打量着两人心说,听他们学说话不比看栾大装神弄鬼有趣吗。
小太子问清二人姓甚名谁祖籍何处,家中还有哪些人,确定不是藩王派来的探子,也不是匈奴花钱买通的细作,就带两人去宣室殿。
两人到宣室殿外一听陛下在里面顿时双腿发软,直愣愣跪在地上。
刘彻听到动静朝外看去,慌忙扔下朱笔大步出来:“据儿,出什么事了?”
小太子无语又想笑,难怪他们口技精湛却穷困潦倒——胆小!
“无事。”小太子越过门槛拉住老父亲的手,“父皇,孩儿给您寻的口技人。”
两人年近不惑,此时却像鹌鹑,缩着脖子点头如捣蒜。
刘彻皱眉:“你确定?”
胆小如鼠
小太子不确定二人的状态还能学谁像谁。
可人都来了, 总要试试。不然他和公孙敬声以及昭平君岂不是白忙活了。
小太子认真说:“孩儿叫他们试过。”
刘彻令两人起来回话,二人战战兢兢应一声“诺”,同手同脚爬起来。而刘彻见状越发怀疑儿子被骗了, 颇有才能之人怎会胆小如鼠。
被骗的人只会是皇帝,不可能是小太子。小太子心性坚定,平日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除非他不懂或因为是亲人不加提防,否则想骗他比登天还难。
小太子认真考虑过, 如果他盯着口技艺人表演, 他会因为口技艺人的脸而觉着荒诞。栾大在假人前放一块大大的纱布, 不止是为了遮挡假人, 方便装神弄鬼, 还因为纱布看起来朦朦胧胧, 加上他手拿拂尘神神道道,“神仙”尚未出现人就信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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