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字?”
“在察举科目中添一个教平民识字,纸书比竹简轻便便宜,过几年不就人人都识字啦?人人懂礼,地方上的霍乱自然就少了。父皇不想成为尧舜禹那样的皇帝吗?”
刘彻捏住他的小脸:“你父皇从来没有想过成为那样的明君。无愧天地祖先就够了。”
“父皇不试试怎么知道啊?”
刘彻松手:“朕有自知之明。”
“倘若朝中官吏七成来自寒门,您还用得着因为世家的言论而不得不用李广吗?”
刘彻心动:“七成寒门子弟?”
“世家人口多还是平民多?就算一万个平民里头仅仅一人天赋过人,二十年后寒门子弟也能占据半个朝堂。父皇,孩儿说的寒门是指世家以外的所有黎民百姓——农民、工匠以及商户。”
刘彻:“有没有想过他们以后也会变成新的世家。”
“风水轮流转。孩儿知道。新人不断涌入,老人还敢倚老卖老?”
刘彻摇头。
“汲黯跟父皇抱怨过,您用人如堆薪,后来者居上。如果没有新人可用,父皇只能用他们,他们眼里还有父皇吗?”
刘彻看向儿子:“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父皇,读史使人明智啊。”
刘彻:“一天一炷香,你——”
“一炷香是上课。上课不读书!”小太子大声反驳。
刘彻被他震的耳朵疼:“不说你懒行了吧。二十年后的天下可是你的天下。”
“现在不是啊。给钱!”小太子伸手。
刘彻朝他手上一巴掌。
小太子气得瞪他一眼,抱起纸就走。
刘彻赶忙起身:“春望,给朕拦住他!”
殿内其他宦官忙不迭上前挡住小太子的去路。
刘彻绕过御案抓住儿子的衣襟,“人长大了脾气也跟着见长。哪儿去?”拽到御案前,按着他坐下,拿走他怀里的纸。“为何有两种?”
“匠人不熟练揭破的啊。”小太子无奈地瞥他,连这都不懂。
刘彻朝他后脑勺一巴掌:“你懂。”
“纸是孩儿的人做出来的。孩儿不懂还能是你懂啊?”
刘彻忽然想起一件事:“朕怎么记得你说下次不管朕要钱了?”
“你也没买我的胡麻啊。”
刘彻:“这么说胡麻子无偿送给朕?”
小太子点头:“可以。反正不是我种的。”
“不是你是谁?”
“你的两个外甥啊。”
刘彻恍然,公孙敬声和昭平君。
小太子只有一亩地,种出来的胡麻顶多够他自己用。
“不止这些吧?”
小太子点头:“孩儿得练字,完好的纸自个留了两个这么多。”指给他看,“破损的这些孩儿一分为五。”
“朕、皇后、你,东宫,还有,你舅?”
小太子点头。
刘彻哼笑一声:“你倒是疼你他们。”
“父皇不讲道理,你只有一人,舅舅一家,以舅舅的性子一定会给三舅小舅和姨母。母后也会把她的纸匀给三位阿姊。”
刘彻赞同:“这倒也是。你祖母也会把她那份匀给你姑母。”
“对啊。父皇最多!”
刘彻很是满意:“再做出来的纸朕要一半。”
“纸没有。两个做纸的匠人,父皇要吗?”
刘彻很意外:“竟然舍得让给朕?”
“不可外传。钱像流水,悄无声息就没了。等孩儿用纸赚够养象的钱,您再昭告天下。”
刘彻:“一年时间够吗?”
“明年十月。”
今年已过大半,纵然此时把做纸的法子昭告天下,平民也来不及——平民没钱,做纸的工具怕是得自己打磨。届时先赚钱的还是世家和商户。钱被他们赚去不如便宜儿子。
明年此时市面上的纸多了,即使后年还是世家和商户先把纸做出来,他们也别想豪赚一笔。
“据儿,你的小脑袋愈发聪慧了。”
小太子点头:“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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