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他,盖因这番话让她以前觉着奇怪,亦或者想不通的事在这一刻全有了解释。比如刘据说卫孺坏,卫孺不是天天来,也不是每次过来的时候刘据都在,他是怎么知道的。听奴婢说的也好,可他不会忘吗。
现在卫子夫知道了,儿子不会忘。
韩子仁惴惴不安,小心试探:“小殿下还等着奴婢添柴,奴婢先行告退?”
卫子夫收回思绪:“此事还有谁知道?”
“当时只有奴婢和樱桃。奴婢问小殿下过目不忘的时候,樱桃好像没听懂。”
卫子夫:“陛下那边本宫会找机会告诉他。此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人知道。”
“殿下呢?”
卫子夫沉吟片刻:“他乃陛下嫡长子,生来尊贵,过目不忘才配得上他的身份。据儿那边不必管。本宫主动说起倒像是担心陛下不立据儿为太子。旁人慢慢发现反而会认为太子之尊非据儿莫属。”
韩子仁无法理解:“陛下也没有别的儿子啊。”
“你知道尹氏、邢氏,甚至是李姬不能生孕?”
多年以前,黎民百姓皆认为陛下身体有恙。如今三女一子。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啊。
韩子仁拱手道:“奴婢记下了。”
莲子望着他走远:“皇后,陛下那边?”
“陛下更希望自己发现他的儿子生来不凡。”
莲子懂了,哪天陛下抱着小殿下兴冲冲找皇后分享,她只管装震惊就对了。
樱桃看着满头大汗的韩子仁:“你怎么热成这样?还去这么久?”
韩子仁胡扯:“怕殿下等太久,我跑着回来的。”
刘据瞥他一眼,蹲在恭房近一炷香,身上没有一点臭味可能吗。
赵、李二人尸体还未腐烂,晾他也不敢背主。
刘据添柴添累了,小木快递给韩子仁,韩子仁见木柴烧了三成:“殿下,今日煮多久?”
“黑黑的。”刘据指着小鼎。
韩子仁为了确定他的猜测就多嘴问:“跟太医熬的药一样吗?”
刘据点头,这是自然。
韩子仁:“叫樱桃陪殿下回屋歇一会。水少了六成,奴婢告诉殿下。”
刘据渴了,进屋喝点吃点,拿一块糕点出来喊:“黑黑,花花,鸡鸡,鸭鸭,鹅鹅。”
离牲畜笼近的太监打开笼子,很想呆在刘据身边的八小只争先恐后跑过来。刘据担心它们撞倒药鼎或被火烧到,往前跑几步,远离药柜,找个遮阳的地方停下。
小孩蹲不稳,索性往地上一跪。
枇杷把脏的窗帘地毯等物交给浆洗婆子,出来伴驾:“小殿下跟陛下一样不拘小节啊。”
刘据瞥她,有这么夸人的吗。
枇杷以为他喜欢听:“殿下长得也像陛下。”
他这么小看得出像谁?刘据心想,枇杷真厉害,比修士还厉害。
“猫猫。”不想听她胡扯,刘据掰一点糕点,“吃!”
小猫咪“喵”一声,蹭蹭主人的小手。刘据痒的发笑,周身仿佛突然多了一层金光,枇杷惊得微微张口,刘据抿嘴,枇杷失望地说:“殿下合该多笑笑。”
刘据抬头,又说什么胡话呢。
他的这些奴婢还有个靠谱的吗。
枇杷想说什么,听到韩子仁喊:“殿下,奴婢觉着差不多了。”
刘据觉着差得多呢。
“煮!”小孩吐出一个字,给花花一块糕,小鸡急的想亲自动嘴被鹅挤开,鸭子左右看看,上前伸长脖子快速叼走小狗嘴大漏掉的。
韩子仁看到这群猫猫狗狗,确定小殿下没空搭理他,改小火慢慢熬。
跪坐在地上的小孩累了,他的小伙伴吃饱了,开始原地趴下歇息,他起来朝药鼎走去。
韩子仁后退一点让他看得更清楚,小孩指着枇杷先前给他的杯子,枇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纱布裹在杯中,过滤掉药材以及残渣。
旁人看见一定会笑话他们,过家家也过得这么认真。
韩子仁不敢不认真。
哪天小殿下跟陛下说,喝药可以连同药渣一起,韩子仁和枇杷教的,他俩也得人头落地。
枇杷想把药渣扔到东方朔留下的粪缸里,刘据叫她“枇枇”,指着木框。枇杷下意识看韩子仁,韩子仁点头:“没了药性的药材就是草,草可以肥田,倒进去无碍。殿下,这些药如何处置?你可不能喝。”
刘据故意看他的小伙伴。
韩子仁微微摇头:“他们也不行。”
刘据眼巴巴看着韩子仁,韩子仁不为所动:“殿下不要装可怜。不行。”
昨日少府令人送来十斤麦种,此时在药柜旁放着,刘据过去打开布口袋。
韩子仁:“殿下找什么?”
刘据抓一把麦粒看着韩子仁。
韩子仁失笑:“给小麦喝?您不种了啊?”
“喝饱饱。”小孩大声说。
韩子仁忍着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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