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了。她对祁振广叹气说:“我不和你耗了,你要走走,不走就早点休息。”阗育敏只愿意让祁振广睡沙发,她侧过身,想翻条毯子给他,手指刚摸到羊毛毯,她心里又擦过个念头,揶揄地想她今天恐怕要锁门睡觉了,对着她丈夫,她倒要像防贼似的锁门,这是什么道理?阗育敏刚想到这里,祁振广就拉开步子,走到她身后。他掐住她的肩,亲昵问她:“我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听?”祁振广声音听着沙哑野蛮,阗育敏闻得粗旷的酒气,吓得推他。祁振广死拽着她的手,身体压过去,阗育敏清瘦,哪抗得住他,登时跌到地上,地板好硬,她听得肉体的闷声,整个摔得人头脑空白,只晓得背痛头痛,耳朵里像是有蝉混着海水在叫,祁振广像山,狠狠压在她身上,她看他嘴里喃喃说话,模糊知道他在说机会,我爱你,孩子,阗育敏手脚无意,仿佛被困在水泥里,视野模糊地看祁振广解她的纽扣,扒皮般扒下她的睡衣,把滚烫的嘴唇贴到她锁骨上,妹妹急得在她耳边乱叫。阗育敏觉得自己像被人按在铁板上炙烤。她终于哭笑不得地想起来,几个月之前,祁振广也是这么在家里对她的。祁振广和她求欢,阗育敏说不愿意,说你喝醉了,说我好痛,挣扎的时候,阗育敏整个人响亮地摔在地上,祁振广还把她压得喘不气,隔日起来,她看到她内裤上有干涸的血,祁振广没事人似的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阗育敏躲到浴室,在报警和洗澡间犹豫,最后选了洗澡。热水冲上身体,阗育敏哭出声,她知道自己没有勇敢到可以报警,她心想,或许这算不上-强-奸,或许是祁振广喝醉了,或许她可以忘掉这件事,或许他以后不会这样了。可惜,阗育敏忘掉的事,祁振广不会忘。祁振广压着她,解开皮带。阗育敏动着嘴唇,想对他说话,祁振广喘着粗气问:“你说什么?”“强……”太害怕了,阗育敏的喉咙像被人卡住,她只能断断续续说:“强……奸。”祁振广听明白了,他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把阗育敏的腿掰开,她要摸索着用手机报警,祁振广挥开,手机被甩到壁角,阗育敏粗着喉咙,费力说:“拍……”祁振广没心情和她说话,随口问:“拍什么?拍我和你?”阗育敏看着房顶的摄像头,声音颤起来,她抖着,却是前所未有的勇敢,“拍……下来,你-强-奸……我。”祁正广动作停摆,顺阗育敏的眼神看过去。监视器亮着红光,高大地投照着他,像是某种审判。阗育敏用力扯动嗓子:“你……完了。”祁正广站起,要去扯监视器。他半裸着身走了两步,又急急地扯上裤子,滑稽地往前走。监视器高高挂在天花板上,祁振广踩上沙发,也够不到墙顶的摄像头,他只好下来,抢了把吸尘器,猴子似的把监视器硬敲下来,阗育敏沙哑地笑,祁振广只急得满头汗,他慌慌张张拆了监视器,又把手机拿来,用她的人脸认证解了锁,云存储有密码,祁振广试了生日,试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都显示密码错误,“cao。”阗育敏听他骂了句脏话,笑了。她躺在地上,祁振广急得乱转,他帮她穿上衣服,嘴里说:“我们谈谈。”阗育敏看着天花板,眼珠里是冰凉的眼泪,“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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