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宗的人都不太明白少主为谁买的衣裳,仅仅听说都是女子的衣衫,别的一概不知。直到看见少主刚跃下剑便匆匆赶赴到沈纵颐房内,才有些许明白。我们少主这是灵均宗的几个修士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了会少主的铁树开花,又想到苏行章心慕的女子是个废灵根,灵力虚弱看着就寿命无几了,便生出无限感慨。陆浑山这大师姐倒是没的错处可挑,就是命不好天赋不够。可就是这样,换了几百年前他们还年轻的时候,也定会像少主一样倾慕起这般绝色通透的女子。叹罢,几人唤出快剑,直奔灵均宗而去。苏行章的灵力在沈纵颐的灵台附近转了几圈,听闻她灵台破碎是一回事,现在亲自看到才发觉是如何的触目惊心。旧伤未愈,又添新痕。痕痕迹迹一道又一道,简直让人不忍卒视。无论修为高低,灵台之伤对修士而言都是最致命最痛苦的。苏行章一边竭力以最柔和的力道愈合着沈纵颐的灵台伤,一边回忆起和她的相见。沈纵颐对每个人都柔柔微笑着,举手投足雅致大方,从脸上根本看不出痛色。她强忍着灵台破碎的剧痛,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人前,该是何等坚定的心志。苏行章想着,心中不仅生出怜惜,更是由衷钦佩起沈纵颐来。和她相比,他们这些化神渡劫的修士也不过多了道天赋的加持,何以轻视她呢?焉极幻境已经充分证实了沈纵颐的厉害,这等人才,合该得道飞升。苏行章几乎倾尽了自己的全部灵力修补沈纵颐的灵台。直至最后发现对她过于严重的伤而言,他庞大的灵力也不过杯水车薪,收手时微微蜷起指尖。在此之前,他尚满意自己不足百岁便至化神的修为。遇上沈纵颐这样令他都感到棘手的伤势便如被一桶凉水泼脸,挫得他清俊的面容有些许黯然。恰时,沈纵颐醒转过来。她睁眼便看见了苏行章低落的眼色,心道果真是他。苏少主。她撑着手要起身言谢,被苏行章不由分说地按住了。沈道友伤势不轻,这些虚礼便免了罢。
女子抬眼对他露出个浅淡的笑容,眸光清亮,完全没有病重的郁气。苏行章和她对视了一眼,转而垂眸道:天亮后的小比,沈道友你我参加。他抿唇,手掌握紧:可是你的伤没事,我习惯了。沈纵颐搭在床沿的手背微抬,无意间擦过苏行章落在床侧的手腕。她并无所觉,笑意温柔:再说小比和焉极幻境相似,不过是对心志的考验,没有太多用灵力的地方。我还好。苏少主不必为我担心了。苏行章只觉得手腕处被她碰过的地方细细痒着,听到她说习惯的话,这痒意泛进心里,幻化成紧缩的涨感。他不习惯忍受疼痛。作为灵均宗的少主,他不需要忍痛。天赋好修为高,除了突破承受雷劫时会受较重的伤,其余时候再如何都有顶级的丹药供他止痛。看穿了沈纵颐的逞强,苏行章自然不会没有风度地直接点明,但保持沉默坐视不理更是难捱。苏行章低头,另外从储物戒里拿出寒玉髓,这玉髓中灵气丰沛,沈道友可以用它做枕,有益于灵台修复。紧接着,他在她道谢或拒绝前开口:妖魔夜闯,这也不止是陆浑山一宗之事。金乌州四方八宗历来团结,有难共承。沈道友是陆浑山的中流砥柱,你被魔所伤,自有我灵均宗的一份责任。说罢,他站起来把玉髓放在案上,低声道:夜深,沈道友便静心休息吧。沈纵颐浅笑:苏少主慢走。苏行章遣着一溜人往外走,忽听沈纵颐补了句:他没有伤我,也不是他逼我吃的塑灵丹。苏行章顿了顿,脸色一沉,回过身盯着她道:请沈道友勿再维护妖魔了。来者是你的师弟,我们都知道。所以她说再多,在旁人听来都是她心慈手软,特意地为卞怀胭辩解罢了。陆浑山大师姐的纯善心软,人尽皆知。沈纵颐愣了愣,她启唇欲说,却终究阖眸沉默了。众人看得心情复杂,又是气卞怀胭胆敢伤害面前的女子,又是厌恶卞怀胭堕魔了还阴魂不散。金乌州修士对妖魔邪祟带着天生的憎恶。卞怀胭堕魔后,他曾经作为剑尊弟子的惊才绝艳便已是过往云烟,至多不过是多增一层证明他狼心狗肺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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