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鉴,最后我想说,谢谢你。这些年麻烦你保护我了。茅草屋中的男人顿了顿,沈纵颐说道完有缘再见后,他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真走了?他犹豫了一瞬,终究起身拉开条细门缝,窥探着女子的身影隐入竹林里。其实她不知道,就算那卖身契没有烧,他也随时可以离开。只是他厌倦了从前的日子,才选择进今府当个小近卫找乐子的。已已小姐当真是,怪傻里傻气的。沈纵颐回到朝云阁,发现苏行章正在院子里等她。纵颐。见到她安全无虞,苏行章不自觉松了口气,他迎上来,邬道长住进了朝云阁左侧的厢房,我我不太放心,正好右侧厢房是空的沈纵颐听着他紧张的口吻,展眉笑了笑:那太好了,有你在身边我很安心。只是委屈你了,不仅要为我担心,还得屈身住厢房。不不,苏行章摆手,哪里委屈。我人糙得很,以前在刑部查案子,就是地牢也睡过的。查案?她倏然露出粲然的笑容,眼中闪着轻微的向往,总是在话本里听过这些事情,倒没想过我身侧有朝一日也会出现个青天老爷式的人物。说起来她垂下眉,年少时怀春,最希望夫君便是这般人物呢。苏行章呼吸一窒:是、是吗?他没思春过,他的心没栖过什么佳人倩影。日后、日后却不定。少女哀伤地微笑起来:嗯。只不过我再也没有机会了。鹣鲽情浓于我已是枉然,只盼此后我身侧之人都平安吧。凝望着沈纵颐丁香般莹白美丽的脸庞,苏行章鬼使神差地道:不见得是枉然,万一有苏公子!少女陡然抬眼,打断了他。他怔了下,嗯?沈纵颐对着他笑,待此间事了,我祝你余生平安顺遂,永不会再遇上我这般的人。像我这样的人,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罢?她柔波微漾,分明是再动人不过的眼神,说出的话却令人心碎。苏行章立刻要反驳,沈纵颐却对他摇头,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罢。连让他人劝慰的话都阻断了。
似乎完全不在意那问题的答案。苏行章握拳,对着女子背影,用足够她听见的音量坚定道:万人求玉而大打出手,此只能是人心贪婪之祸,而永不能是美玉之责。纵颐是世间最好的女子,身负美玉之德,本非你之错。沈纵颐步履一停,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转过身,而是阖上了房门。她走后,苏行章倏然耷拉下肩膀。想起沈纵颐合门的动作,他便知她又在愁苦多思了。他句句发自内心,奈何纵颐被伤得太深。愈想,苏行章愈发厌恶今熹今廿。正巧邬道升从隔壁启开门扉。苏行章无暇顾及自己的话被旁人听进去了多少,箭步上前,拦住邬道升道:邬道长,请问要肃清镇中鬼怪,还镇安宁还需多少日?可有我能效力之处吗?邬道升平直地瞥了他一眼,你于此事并无用处。苏行章一愣,并不气馁,当真是半点用都没有吗?在下尚有些断案查人的本事,若有疑云未解,在下可妖道已死。邬道升声线微冷,疑云已除。苏行章收回目光,那么请问道长,至多几日,我们能出春雨镇呢?今家主所说的出府必死,又是当真的吗?我、们?此人和沈纵颐?邬道升不答。长眉压着形状瑞丽的黑眸,显得他俊美面容更是寒肃。腰间的阴阳环发出震越鸣声,打破了寂静。苏行章追问:道长,请您告知在下,尚有几日呢?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沈纵颐紧闭的房门,轻轻道:我想尽快带纵颐离开,她不能待在这里。她已经很伤心了,我担心她的身子。邬道升不知为何,沉静地听完了对方的话,神色略松,道:至多三日。苏行章呼出浊气,拱手致谢:多谢道长,道长大义。大义?等他解决了外间鬼事,回府将沈纵颐带走时,此人便不会如此说了。她是邪物,不能与凡人在一起。邬道升垂眼,待离去,谁知苏行章竟又道:邬道长是如何认得纵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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