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许雯叹了口气。因为吃不到瓜,大家扬起的头也都纷纷低下去。“叹什么气?都赶紧吃饭。”虞饶无奈地喊。舒云忍不住笑了一下,放下筷子,去盛桌上的汤。旁边的周骏看见,替她把饮料杯放远了些,怕她胳膊撞到。舒云:“谢谢。”“没事。”吃完饭,虞饶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拿了封邮件:“你们谁顺路?给梁总把这个文件带所里去。”许雯问:“现在就要吗?”“嗯。我刚回天星办公室拿下来的。”众人安静一霎,毕竟下班时间,谁都不想再去一趟所里。舒云目光落在虞饶手中的邮件上。去送给梁遇臣吗?她心念微动,一种声音叫嚣着,像起飞前颤动翅膀的蝴蝶。虞饶等了会:“没有么?那我自己……”“饶饶姐,”舒云一霎出声,“我去吧。”她提着电脑包的手缓缓攥紧,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只是顺路。“……我下午来天星的时候只带了电脑和记事本,还有一些东西在所里,我刚好要去拿的。”听她这样讲,众人松口气,哪还管她是不是真的有东西落了,七嘴八舌地点头:“好啊好啊,舒云去,我们就先回家了。”虞饶也把东西递给她:“记得让梁总签个字。我住的地方蛮远的,就偷个懒麻烦你啦。打车记得要发票,可以报销的。”“嗯!”舒云点头,接过邮件,转身给大家挥挥手,“那我先走了。拜拜。”从餐厅出来,快步走了好一段路。冬日的晚风扑在脸上,寒冷与喧哗的街道让她过速的心跳平复下去。她其实压根没落什么重要东西,只是听见了他的名字。第一次因为这样的事撒谎,舒云脸上发烫。不过,大家都不愿去,她这样应该也算是帮忙了。舒云踮踮脚,如是安慰自己。八点,耀城的市中心还在晚高峰,堵了会车,舒云到达华勤楼下。瞧见旁边的面包店,她先进去买了份三明治做明天的早餐。这个点事务所还有不少人在加班,各个楼层都亮着灯。舒云把文件揣在怀里,往梁遇臣的办公室走。快到门前,她隐约听见声音,定睛一看,才发现门没关严实,一条纤细的白光落在她脚下。里面是熟悉的音色,应该是在打电话,只不过比平常更沉更冷——“袁叔,您若是来给潘明远求情,那大可不必。他这些年吃了所里多少回扣?您心里不知道?我把他放到董事会喝了那么多年的汤,情面给得还不够?”“那照您这意思,是想等财政部和审计署找上门,再来事后之师?”舒云微微睁大眼,听见“吃回扣”的时候已经觉得不妙,后面又听见“董事会”“审计署”……她几乎瞬间就缩回要敲门的手。舒云心头悚然,直觉这种东西听不得。她赶紧转身,蹑手蹑脚地跑进自己的项目办公室里,关上门。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舒云靠在门板上,松了口气。她从未听过梁遇臣这样肃杀的语气,即便他大多数时候都懒得搭理自己,但那也是从容的、散漫的,不像现在这般冷若冰霜。等了一刻钟,舒云转身,将门打开一条缝,梁遇臣办公室那边安安静静。应该结束了吧?她捏着邮件,放轻脚步再次走到他门口。门依旧是掩着的。舒云抬手,敲了敲门。“进。”他声音平静如常,仿若什么都没发生。推门进去,她意外地闻见一丝烟味。男人站在窗边,脚底是灿灿灯河,夜晚的玻璃映出一张没有情绪的脸,他指尖少见地夹了烟,那抹猩红时闪时灭,积蓄的烟灰断裂,砸在地板上。“梁老师……”她呼吸微滞,下意识出声。
梁遇臣身形没动,他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象征性回半个头:“偷听够了,知道敲门了?” 积雨云[灯红酒绿里,开辟一场潮湿的邂逅。]舒云脊背僵直,几分惊恐。原来他知道自己在门外?舒云慌乱地眨眨眼,手上不自觉地拧着邮件的一角,她憋出一句:“……没有,我明明刚到这。”梁遇臣灭了烟,从窗边绕回大班桌,“嗯。去隔壁躲了一圈,确实算刚到。”“……”舒云噎住,心里直呼冤枉。她眉头纠结几下,隔着一张办公桌和他解释:“梁老师,我其实真没听见什么,都是巧合,而且,我就是知道不能听才躲开的呀?”梁遇臣合上桌面摊开的文件,语气轻飘:“那我还得谢谢你了?”“……倒也不用。”舒云嘀咕一句,她摸摸鼻子,观察着他的神情,上前一步,试探着说:“那我给您发个誓?”梁遇臣闻言抬头。女孩站在他桌前,她耳后的碎发有些散了,在光下便显得透明,一张小脸紧绷而认真,那双眼映着灯,很是清亮。舒云说着便要伸出手。“好了。少来。”他不知是不是笑了一下,语气缓和几分,“来所里做什么?”听他这么说,应该是不计较了。舒云又靠近一点,把手里的邮件双手呈给他:“您的邮件。饶饶姐让我拿给您签字。”东西举在半空,她才发现邮件一角已经被自己攥得翘起来大半,一看就是她紧张的时候狠狠蹂躏过的。梁遇臣盯着那一角,微微挑眉。“……”舒云大窘,“抱歉。”她又拿回去,把翘起的一角往反方向按压。还好邮件的包装没拆,影响不到里面的纸张。她视线在他办公桌上搜寻,看见笔筒里的手工刀,眼睛一亮:“我可以用吗?”梁遇臣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得到允许,舒云道声“多谢”,拿了刀,把外面的包装给拆掉,取出里面的纸张,这才重新递到他手上,笑容灿烂,“这回总可以了吧?”梁遇臣视线从她脸上移走,随口问:“是什么方面的文件?”这话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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