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觉得你可能有心事,”她道,“我很喜欢你,不介意当你的情绪垃圾桶。”
郁诃歪头:“你感觉我不快乐?”
“也不能这么说。”
白毓耸肩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力量,我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会一拳打在房间内的两人身上,让他们带我去办完事,而不会顾及他们在想什么,这世界上总是越守规矩的人摔得越惨,而你没有这样做。”
虽然说的难听,但所有的不公正,都印证了这个说法。
她看他:“你是e星来的,对吗?你的消息论坛上到处都是。e星那地方比我住的r星暴力多了,毕竟经历了那种事件,你们需要抢食物、开设赌场或者卖淫,才能勉强温饱。我认为,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你会更暴力、更狂乱一些。”
“所以,你在压抑自己。”她道。
郁诃:“因为这样实际上会死的很快。”
而且不够聪明。
虽然现在,他已经决定不再控制情绪。
但那十几年的、需要保全自己的经历,还是印下了烙印,让他有时的确会考虑太多。
白毓盯着他:“那是其他人,不是你。”
“你父亲是帝国上校,你本人是今年帝国军校第一名,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你都不需要像我这种人一样。”
她似乎很疑惑他居然会这么认为,“我吃了恶种的血肉,就是为了得到这份力量——因为这是这群贱人靠关系买不到的东西,但如果你有,为什么一拳揍在他们脸上呢?这群人永远不可能忏悔,只能去死。”
“如果我是你,所有让我不舒服的人,我都会弄死他们。”
她停顿了一下,道:“你知道昨晚为什么有公民暴动了吗?你以为只是因为上校回归吗?不,那是因为你。”
“我?”
这个世界,让人产生共鸣的法则其实很简单。简单到郁诃甚至已经做到了,但是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在我看来,答案很明确,是的。”
这算另外一个视角。
不愧是首都军校的人,和那些弯弯绕绕的权势不同,直接切入了重点。
青蛙屏住了呼吸。
“那些有钱人,最擅长的就是让你觉得自己很没用,将你玩弄在股掌之中。”白毓冷笑道,“上校是历史书上的传说了,他用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将其他人堵得哑口无言,这很好……因为他们被自己的阴谋诡计噎死了,这很滑稽,让我们这种人捧腹大笑。”
一般这句话,后面会跟一个但是。
果然,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以一种极度复杂的眼神凝视着郁诃。
“但是整个晚上,你,只有你,才是那个唯一动了手、将我们这群底层的人的幻想付诸实际的人……真的只有你。”
她很喜欢上校,真的很喜欢。
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完全被不可置信冲昏了头脑,心脏跳的几乎要冲出嗓子眼,当场震住。
但在了解发生了什么之后,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郁诃做出了的事吸引了,甚至于心底升起了某种模糊的、面目全非的激昂。
一整个晚上,她无法入眠,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对方最后看向摄像头的那一眼。
他杀了皇子。
天啊……他杀了皇室那个该死的继承人。
他甚至比她小几岁。
她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开始想象,在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他做出这种堪称疯狂的事,让帝国血脉最终在他手里断绝。
那些皇室,甚至在上校出现之前,就已经被他恐怖的举动卷入了心惊胆战、草木皆兵的状态。
而上校的出现,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们彻底崩溃了。
那一天,她无数次观看那场直播的回放。
哪怕是瞎子都能意识到一点。
这群自以为是的权贵,其实在强撑,惧怕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因为无视了社会囚禁在身上的阶级,就可以撼动他们这群人建立的规则。
她喜欢郁诃那双眼睛。
很黑暗、幽谧,似乎会做出任何预料不到的事,所以才会让人异常害怕。
一个手持利刃的人,会让人心生警惕。
但一个清醒的疯子,你根本无法想象到下一步他要做什么。
上校那些事,对他们这群人来说太远。
有时候,有点像某种他们为了捍卫权利,臆想出来的角色,只和虫族有关,被他们拿出来代入某些打脸的情节。
但是郁诃不同,他生活在他们其中,真正属于当下这个被恶种挤占了生存空间、金钱和权利散发出恶臭的时代。
他是“他们中的一员”。
但更奇异的是,他的身份,竟然链接了那些幻想情节,做出了最不可思议的事。
听完她这些话,郁诃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平静,好像不觉得自己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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