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突然滞了一口气,池律偏头看向旁边,躲着唐松灵太过认真的眼神。
“这么多天,你从来没提过那晚的事,你在刻意躲避,但池律,这样只会让伤口变得溃烂,腐蚀心脏,会更痛的。”
“松灵”
“你觉得着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所以你在后悔,我分辨不清,你对这般对我,到底是因为爱,还是愧疚,还是怜惜呢?”
池律的胸口几乎看不见起伏,他躲闪的眼里压抑着恐惧和无措,听到最后一句话,才终于崩溃了,“你不信我了?我一直都爱你啊,从未变过。”
“但这一切,确实因我而起,如果没有我,你可能不会遭遇那些。”他的声线在寒风中抖动不已,“怎么能不愧疚,不后悔呢?”
唐松灵定定看着他眼底的泪光,心里疼得厉害,半晌才道:“池律,你看着我。”
“这些事确实和你有关系,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和你家的长辈脱不了关系,但也是你救了我,因为想到你,那天晚上那把刀才没捅到致命点上,想着你,这么多年我才能撑下来。”
“我知道你是个长情的人,我怕你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知道真相,陷入自怨自艾无法解脱,所以我要活着,把你拉出来。”
“其实从决定追你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在彻底和那些黑暗肮脏的事告别。”
“只是,伤口长好了,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偶尔也会痛,但你得允许它痛,只要你不去在意,再丑陋的疤也影响不到你。”
“我很怕黑,但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反而觉得安心。”
“那天在仓库,我掉下去的时候,你跑过来接住我时脸上的绝望我到现在都记得,我才知道自己当时做的那个决定有多残忍。”
“醒来之后,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不管我在黑暗中坠得有多快,我爱的人都能接住我,跌进你怀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切即将过去。”
“所以池律,不要再自责了,你是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唯一希望啊。”
唐松灵说得很慢,很零碎,又很认真,夜风将他低缓的声音送进池律的耳朵里,细细的温柔地裹着他那颗血肉模糊的心。
他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抱着唐松灵,泪滴簌簌落下,渐渐漫开的压抑的哭声浸了太浓的悲伤。
“松灵,再等等我,很快,我很快就好了,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但你要快点幸福。”
“好。”
如果时间可以缝补伤口,那就劳烦时间动作麻利点。
我该负责
元旦前一天,唐松灵终于出院了。
电话响的时候,两人刚进家门,家里地暖烧得热,唐松灵嫌衣服绑得难受,一进来就跑进卧室换居家服。
怕他猛地一脱又受凉,池律跟进卧室,伸手从他敞开的领口探进后背摸了下,果然汗津津的,便拿过刚脱下的大衣又披唐松灵肩头,“等会儿再拿下来,别感冒了。”
“嗯。”唐松灵看他,“你电话响好久了。”
池律这才掏出手机看了下,是一串没有备注的数字,他轻皱了下眉,手指已经悬在挂断键上了,旁边突然响起唐松灵的声音,“哎!先别挂。”
池律堪堪刹住手指,偏头看他。
“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唐松灵嘀咕着,又盯着看了几秒,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展,“这是贺旗的电话!”
池律愣了下,随即脸上浮起一丝微妙,“你记得他的电话号码?”
“记得啊。”唐松灵随口道。
过了几秒,他莫名觉得池律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事。”
“真没事?”唐松灵歪头看着他,“他怎么会有你的号码?你们见过面了?”
“见过。”
“他没跟你乱说什么吧?”唐松灵脸色变了变,紧绷道。
闻言,池律目光在他脸上定了几秒,“什么是乱说?”
“呃”唐松灵突然被呛住,抿了下唇,咕哝着,“没什么”
“松灵。”池律走进一步,定定看着他,“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但如果有涉及我的,我想知道。”
唐松灵看了眼窗外黑完了的天,眼神竟有些飘忽不定,“就是之前生过一次病。”说完,又赶紧补了一句,“不过已经治好了。”
“什么病?”
“一个很普通的病,很磨人,但已经痊愈了,现在正好好站在你面前呢。”他贴上去,用额头蹭着池律下巴,“不要担心,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好吗?”
池律顺势抱住他,闷声道:“好。”
“贺旗打电话什么事啊?”
闻言,池律突然撤开一点距离,看着唐松灵的眼睛,没头没闹来了一句,“松灵,这个世上,除了我爸妈外,我只记得你的电话,看一眼就能记住。”
唐松灵脸上绽开满满的笑,搂着池律的腰仰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惊喜,“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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