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池律果真再也没有想起这天的具体细节,只记得深入骨髓的惊惧。
唯一清晰的是当时打开卫生间门的那一幕,似乎被携刻在灵魂上,每一帧都被记录的清清楚楚。
或许是他不间断地声音贴着唐宋灵耳畔一直在响,过了十来分钟还真起了作用。
一直没动静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模糊的气音,池律猝然抬头,紧紧盯着唐松灵。
他脸上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舒展终于被打破,眉头蹙起,嘴巴微微张开,过了一会儿,发出一声梦呓。
但那声太轻太低,池律还没来及反应就消失了。
很快,苍白的唇瓣又轻轻扇动。
“好黑”
心脏重跳了下,池律颤声道:“唐松灵,不黑的,睁开眼睛看看。”
唐松灵全无反应,只仰着脖子急促呼吸着,脸上渐渐浮现惊恐,“巷子里没有灯”
“太黑了”
“什么?”
“有血”
“他在等我”
好好的,眼角突然滚下一滴泪。
池律愣住,半晌,他听见自己问:“谁?”
“他。”
“在哪等你?”
唐松灵又重重喘了一下,似乎在挣扎什么,半晌,梦语一样口齿不清道:“在老广场。”
池律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得看着唐松灵,心神俱震。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那为什么没来?
池家计谋
又约莫六七分钟分钟,救护车才到。
唐松灵只中途醒了一下就又没动静了,脸已经开始泛青。
急救室门缓缓合上,池律和贺旗被挡在门外,大口粗喘着气,刚才急救医生进去时听了简单描述,沉重的脸色让门外两人心不断得往下沉。
时间被无限拉长,焦灼和恐惧持续堆叠,一寸寸挤走这里的每一丝氧气。
额头有汗流下来,池律想抬手擦一下,却发现四肢太过僵硬,根本不听使唤。
不知道多久,门开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池律都以为他们在门外等了好几个小时,但一次偶然机会了解到这种突发病症的有效抢救时间往往只有十几分钟,当时知道的时候惊愕了好久。
医生从急救室出来,喘了口气道:“救回来了,是剧烈刺激引起的神经源性休克,听你们说中途醒过一次,应该是那次之后才开始休克的,不然根本来不及救。”他叹了口气,微侧头,下巴往身后扬了下,“再观察一会儿就可以推出去了。”
“那以后怎么防护,需要注意什么?”
“注意不要刺激他就行了,刚出来得吸一阵氧,保持呼吸通畅,剩下的护士会交代。”许是眼前这俩人面色太糟糕,又补了一句,“救过来就没什么大事,不用太紧张,以后注意点就行。”
“哦好谢谢医生。”
看着医生走远,贺旗扭动了下脖子,咬肌微微鼓动,下一瞬扑上去揪住池律衣领猛力将他贯到墙上。
“听见没有,差点没来及。”他双目充血,死死瞪着池律,牙齿咬得咯咯响。
池律没有防备,被这一下震得后背生疼,他本来神经就紧绷着,恰好贺旗送上门来给他泄气,哪有手软的道理?
他一把攥住揪他衣领的手臂向贺旗身后拧去,与此同时迅速离开墙面绕到贺旗背后,一个巧劲似使得贺旗踉跄着往前扑。
动作太快,贺旗来不及反抗就被从后背怼到墙上,池律一只手拧着手臂将他摁住,压着声音道:“我和他之间轮不到你来发表意见,以前怎么对他的忘了?这会儿跑到我面前装深情。”
他声音太沉太狠,恰好这又是贺旗的死穴,本来还在挣扎,听到这句话突然蔫儿了。
“之前唐松灵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打算来找我的对不对,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为什么没来?”
贺旗被他摁着,脸紧紧贴在墙上动弹不得,闻言嗤笑一声,“你问我啊?想知道自己去查啊。”他敛了笑,狠道:“我倒是想问问你,韩庄在监狱呆的好好的为什么会提前出来!”
“!”
池律猛然听见这个好几年不曾听过的名字,第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才猛地瞪大眼睛,手上因太过震惊而失力。
贺旗趁机挣脱,嘲讽道,“松灵还想彻底把你摘出去,怎么可能。”
“什么意思。”池律眼神阴鸷,盯着他沉声道。
“说过了,想知道自己去查。”
“所以这件事和韩庄有关。”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池律感觉心脏都在颤抖。
“不知道。”贺旗偏头,一脸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样子。
晚上九点,单人病房。
窗户紧紧拉着,将外面的杂音阻隔开,房门紧闭,周围静谧又压抑。
池律僵坐在凳子上,黑沉的眼睛一动不动。
他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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