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头顶响起一道黯哑的声音,“唐松灵,感情对你来说这么轻贱吗?可以随意丢弃,也可以随手捡回?”
“不我没有”
“我每天很忙,没时间陪你玩追与逃的劣等游戏,而且,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再接受你?你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池律牢牢盯着唐松灵,“我,不在你的狩猎范围内。”
“既然知道我和路政儿不会订婚,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他唇齿间含着碎冰一般,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没有温度。
“我是真的真的喜”
“砰——”
一声巨响,因关门的人用力过度,过了两秒门板还在震颤。
唐松灵狠狠哆嗦了下,将没说完的那两个字咽进肚子里,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湿透,裤角还滴滴答答掉着水,简直就是狼狈的代名词。
他这才觉得冷,那股要命的寒意深入皮肉,丝丝缕缕钻进骨头缝里,冻得唐松灵恨不得找个火坑跳进去。
挪动僵硬的腿,准备去经常蹲的那个角落缩着,腰弯了一半,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苗韵失踪
苗韵不见了。
听同房的患者说她下午两点要下楼散步,直到晚上10点,大雨都下过两茬了,她还没回来,病友这才觉出不对,告诉前来巡查的护士。
这么长时间,又患了那么重的病,护士一听就感觉不对劲,赶紧招呼了几个人满医院找,半个小时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后来才惊动科室,调了下午两点之后的监控录像。
唐松灵被一堆医生挤在中间,电脑屏幕里闪动着画面,明暗变换的光线映在他青白的脸上。
画面里苗韵格外瘦小,穿着一件蓝灰色外套,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拿,画面快进,她在楼下经常做的花坛边坐了很久,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边出神,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到晚饭时间,突然起身慢慢往医院大门走,最终消失在人流量最大时的街道上。
再不管怎么拉进度条,始终都没再看到她回医院的身影。
唐松灵愣愣盯着已经停止播放的画面,瞪大眼睛,瞳孔不安得转动,额头冷汗出了一层有一层,顺着脸颊滑下去,留下一道道脏兮兮的印子,他神经质一样不断咬着唇瓣,已经有血珠冒出,他却似乎毫无察觉。
播放监控视频的人回头道:“就是这些了,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看了很多遍,确定你妈妈已经不在医院,院方也派出很多人找了。”说到这儿,他声音低了低,“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
“能报警吗?”开口说话时,唐松灵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力气了,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我们已经报案了,但是出警可能会比较慢,因为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所有人都神经紧绷,小小的监控室闷热又压抑,大家额头都覆着一层汗,没人敢随意开口,怕刺激到那个眼看着要奔溃的男人。
“你再想想,你妈平时爱去什么地方,家里问过了吗?回去没有?或者在家附近找找?”
唐松灵唇瓣抖动,半天才挤出声音,“路上就已经打电话问过了,没有,家附近小宁也在找,但是到现在也还没消息。”他身形突然晃了晃,声音抖得不想样子,“她手里几乎没什么钱,能去哪啊?”
“我去找她,有消息及时联系我。”他深吸一口气,说完拨开人群跑了出去。
大雨过后地面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洼,唐松灵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直到溅起的积水将刚干不久的裤腿又全部打湿,他才停下来,弯下腰大口喘着气,湿冷的空气通过鼻孔钻进肺腑,冻得内脏不住得瑟缩,这样的刺激反倒让他缺氧浑浊的大脑渐渐清晰起来。
能去哪呢?
唐松灵听见牙齿上下磕碰的细密声音, 和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脑中迅速过了一遍。
苗韵在京城十几年,直到现在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苗韵喜欢去什么地方,她以前工作的地方,或者她熟悉的地方,一概不知。苗韵自从生病就没有在外面走动过,顶多被他拉着在医院附近的公园走走,大部分时间都辗转在医院和住宿之间。
对了,住宿和医院之间。
唐松灵立刻骑上电瓶车沿着医院和家之间的路找,然而这点希望在时间的流逝里一点点变冷,他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还是没有。
苗韵这几年精神不大好,记忆常常错乱,想到这,唐松灵眼中微微亮了一下,又骑着电动车跑。
七年过去,兴虹小区比之更加破败,唐松灵停了车,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去,仔仔细细找。楼道和当年一样还是没有照明灯,今晚刚下了雨,没有月亮,更加黑暗,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从一楼开始往上找。
“妈?”
没人回应,空荡的楼梯间回荡着唐松灵发抖的声音。
这是最后一处他知道的地方了,如果还找不到,天地茫茫,就真的不知道该去哪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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