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桐见此也放心了。他注意到灿灿头上的小辫子都松散开,翻出旅馆的梳子重新帮她扎了个小马尾,一边想着等以后回去了,他要买好多好多蝴蝶结,两个小姑娘天天换着戴。
此时,正在玩游戏的灿灿忽然扭过头,那双毫无波澜黑白分明的眼睛凝望着黎耀桐,幽幽的说:
小“叔叔,我看到了。”
黎耀桐纳闷:“……啊?”
看到啥了?
灿灿不再玩手机,她抱着兔子仰头,大眼睛里雾蒙蒙的,低声说:
“我看到,妈妈砍掉了爸爸的头。”
黎耀桐都要疯了。没有人能能懂, 从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嘴里听到这句话,究竟有多大的冲击力。他想得最多也就是灿灿不幸看到了命案现场被吓到了,却没想到她看到的可能是作案现场。
他僵硬的挤出一丝丝笑,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轻声说:“灿灿, 你……”
裴柯这会儿回来了,手里提着很多东西, 他敏锐的察觉到室内不太平静,轻声问:“怎么了?”
黎耀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灿灿也没说话,低头又去摆弄手机游戏。
“你跟我来。”黎耀桐把裴柯拉去卫生间, 把灿灿刚才说得话完整复述了一遍。
他说:“我觉得灿灿的精神状况不对,必须要找个儿童心理专家来给她做心理疏导,这样以后会出事的……”
裴柯的面色一片凝重,他其实在路上考虑过这种情况, 可心底深处不愿相信, 宁可想象事实没有那么糟糕:“好。”
“我大嫂是老师, 她认识很多教育系统的人,我让她帮忙。”黎耀桐一刻都不敢耽搁, 说到这,他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小梦妹妹怎么办?她还在学校。”
“市里的封闭学校, 消息传播的没那么快,我想先把她留在那,更安全。”裴柯说得不无道理。
眼下小梦还不知道家里的事, 学校的环境也相对单纯,与其让她跟着他们一起担心焦虑害怕, 不如让她暂时远离这些,在学校里反而安全。
回到宾馆套房,灿灿已经不玩游戏了。她乖巧趴在裴柯身边,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的,和一边天真懵懂的妹妹截然相反。裴柯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两人依偎在一起,小姑娘脸上始终木木的,看得人心疼。
中午吃饭,高律师回来了。
“裴小姐身体恢复情况很好,再有几天就可以顺利出院。可是考虑到她的情绪,我已经申请开庭前保外就医了。”她给两个小姑娘们带了好吃的,又说:“这两个小妹妹就是她的女儿吗?真可爱。”
裴柯认真道谢,问道:“高律师,以您的判断,我姐姐这种情况……会怎么判?”
高律师知道他会有此一问,起身坐到沙发,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回道:“这要根据实际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是所有情况都按照统一标准来判决的。”
“你可以先看看我带来的这些案例。”
裴柯和黎耀桐此前对法律的事很陌生,可是为了裴兰,两人不得不在一大摞的文献资料和实例中埋头研究,期待着能从中找到帮裴兰尽量减罪的依据。
过了一会儿,黎耀桐分别拿着两份文件问:“这两个,同样事妻子杀丈夫,为什么一个判五年,另一个却是无期?”
同时,裴柯也问:“还有这份。丈夫酒后家暴妻子致死,只判了七年。可是同年另一个案子里,妻子不堪家暴毒杀丈夫,却判了十五年。’
“都是杀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高律师笑了:“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量刑不同的背后必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这是法律范畴的专业理论,我也不打算跟你们讲得太细。”
“我只是说,如果我们操作得当,有这些判得轻的案例在前,裴小姐是有可能得到轻判的,量刑甚至有可能控制在五年左右。”
黎耀桐眼睛一亮:“五年……五年很快的!我们就按五年来办!”
裴柯却问:“是要满足什么条件吗?”
“当然。”高律师点头,“虽然国家规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执行法律的人个体有差异,有些法律条文有着它的滞后性,有的也容易让人钻空子。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在国家允许的条件内,争取最轻的量刑。”
“首先,我们要证明你姐姐不是‘预谋故意杀人’。刚才桐桐说得那位判了无期的阿姨就是这个原因,她在被丈夫虐待的时候没有采取任何自卫措施,反而事后通过一个月的精心准备,先后买了汽油、打火机、绳子等物品,将他的丈夫捆在床边纵火,已经是非常严重的有预谋、恶意杀人了。”
裴柯懂了:“所以,我姐姐一定是‘临时起意’。”
“对。”高律师赞同,“事实也的确如此。从裴小姐过往经历来看,她也的确没有事先预谋的动机打算,杀人属于一时冲动,这点在量刑上是有利于她的。”
“只要她的认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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