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滢颔首,叮嘱了几句,放下疏帘继续乘车。漏尽更阑,阒静幽深,她在一阵淅淅索索的细微动静中渐渐睡去,歪头向一侧倾倒。卫九默了默,长腿一跨,跨至对面?长椅,坐在了她歪斜的一侧。当黑茸茸的脑袋抵在肩头时,卫九下意识攥住长椅上包裹的乘云绣锦垫。他作何要防她摔倒?不是多管闲事吗?矛盾的心理交织缠络,可?他没有折回对面?,而是仰头盯着晃晃悠悠的车顶,薄唇扬起不自知的浅笑。女子清浅的呼吸喤喤盈耳,卫九在一阵诡异的心悸中侧低下头,轻轻勾起女子的下颔,仔细打量起这张令卫湛魂牵梦绕的脸。先前,卫九总是会问,卫湛就?那么舍不得放手吗?宁愿重蹈覆辙也要奢求与她在一起?此刻,他的答案变得模糊,甚至是无解。“宁雪滢,你是真心出卖过他吗?”他不确定了。轻叹一声,他支起一条腿,让女子躺在自己的胯骨凹陷处,如同将人横放在腿上,还提供了“玉骨枕头”。宁雪滢无意识地调整睡姿,后颈更为贴合在他的胯骨凹陷处。卫九低头凝睇,不自觉地抬手轻抚起她的五官,从?黛眉到眼皮再到挺翘的鼻尖,最后到柔软的唇瓣。她的唇小小的,红润饱满,似乎比他吃过的任何浆果都要可?口?。想?法一经?冒出,发酵出了不可?控的躁动,他深深呼吸,想?要摒弃杂念。该厌烦她才是。可?真的比浆果可?口?吗?他舔舔发干的薄唇,慢慢附身,先用呼出的气息试探在她的皮肤表面?,见?她没有抵触,才再次附身,含了一下那小小的唇,迅速撤开。是甜的,比上次品尝还要清甜。酥麻感自头皮荡开,窜至四肢百骸。凸起的喉结不停滚动,他又附身,用舌尖舔了舔女子的唇。炭火的光照在男人的侧颜,映出他颤颤巍巍的影子,不知是炭火在跳动,还是他的心跳牵动了影子在轻颤。品尝到甘露般的滋味后,他将宁雪滢稍稍抱起,对着她轻启的唇再次袭去,勾缠住了她的舌尖。“吱吱”的涩响荡开在昏暗的车厢内,卫九像是醉酒的人上了瘾,对着怀里的女子贪婪索取。应是布袋里的迷药没有完全散去,沉睡中的宁雪滢感受到异样,虽昏昏沉沉难以?醒来,身体却有了反应,檀口?发出嘤咛声。像是做贼心虚,卫九立即拉开距离,扣在她双肩上的大手绷起青筋,胸膛剧烈起伏。他吞咽起喉咙,盯着面?若桃李的美?人,快要把持不住。不该这样的。可?卫湛能得到她,自己为何不能?将人放平在长椅上,他附身顺着她的下颔一路向上,吻过他想?吻之处,最终嘬住女子的一只耳垂。宁雪滢愈发觉得躁,哼唧着想?要逃开,却被扣住手腕。卫九的目光变了,炽热燎原,滋生出影子不该有的情和欲。可?他不知要如何做,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人。真真正正属于他的人。燕好是最快能得到她的方式,可?她的心呢?两者,对他而言缺一不可?。卫湛全得到了吗?没有,没有完全得到。马车抵达伯府时,卫九将宁雪滢裹得严实?,一言不发地送回卧房。之后,他去往双亲面?前交代?事情。一来二去降下了突如其来的欲。次子险些被打残,卫伯爷怒目切齿,“秦菱那厮仗着陛下宠信,不把内阁六部?放在眼里,带领锦衣卫胡作非为,属实?可?恨!”卫九中肯道?:“锦衣卫内派系众多,也非全然掌控在秦菱手里,并不是全都胡作非为。”从?朱阙苑离开,卫九又去了一趟珍贝苑。此时的珍贝苑灯火通明,仆人进?进?出出,端出的木盆里混着血水。卫馠和肖遇慕陪在卫昊床边,见?卫九进?来,默默点头。卫昊需要静养。
因背上伤势严重,无法仰卧,卫昊面?色煞白地趴在床上,接受着医治。不满二十的年纪,纨绔多年,游手好闲,在这个冬夜,被人鞭挞了尊严,犹如剥皮剔肉。卫九坐在一旁,陪在弟弟身边。明明在来之前没什么触动,可?这一刻,他由衷希望弟弟这层被生生“剥”下的顽皮,能换来心灵的“新生”,不再以?纨绔的姿态蹉跎韶华。夤夜纱灯盏盏,宁雪滢从?混沌中醒来,发觉室内空无一人。她穿上棉靴,吩咐秋荷掌灯,一同前往珍贝苑探望。卫昊还处在昏睡中,卫九和卫馠守在门外,小声说着什么。等宁雪滢走过去,卫馠轻唤了声“大嫂”。隔着一道?竖棂门,宁雪滢不知里面?的情况,小声询问道?:“怎么样了?”卫馠摇摇头,“伤势很重,恐会留下很多疤痕。”肖遇慕在旁安慰妻子,“二哥先前太过阴柔,多些疤痕会显得阳刚些,未必不是好事儿。”卫馠没好气道?:“以?前怎么没听你这么评价过二哥?”肖慕遇扶额,好像适得其反了。坐在鹅颈椅上的卫九看了一眼天色,快寅时了,该来的总会来。他站起身,无意与宁雪滢交汇上视线,想?说些什么,最终不自在地移开,滚烫着耳朵离开。察觉到他的古怪,宁雪滢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多心。天儿大亮后,卫昊终于醒了过来,一入眼是母亲的脸。“昊哥儿醒了。”邓氏本是来镇场子的,以?防子女们叽叽喳喳吵到次子休息,可?一见?儿子醒来,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宁雪滢赶忙拿出帕子替婆母擦拭,“小叔醒来是好事,母亲怎么还哭了?”邓氏想?接过帕子擦拭眼角,却被一只手抢了先。卫昊抬手,小心翼翼地替母亲擦掉挂在鼻翼的泪,“是儿子本事小,让母亲担忧了。”为保未婚妻的兄长而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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