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谁会不喜欢如诗如画的美人呢?难怪能在嫁错的情况下,稳住世子夫人的位置。光凭容貌和气韵,就占尽了先机。不是自己以貌取人,而是有些人生来耀眼,灼若芙蕖。蔡妙菱收起探究,上前敛衽一礼,“见过大奶奶,迟了好些日子才来探望,尚希见宥。”这话说的,把自己当成了常客不成?端着茶点走进来的秋荷歪歪嘴,在对上自家小姐警告的目光后,安安静静摆放好茶盏和点心,“蔡医女请。”蔡妙菱没有回应,在听得宁雪滢的一声“请”后,坐在了侧座上。当闻得一股暖香时,她问道:“大奶奶肢体透香,不知用了那几味香料?”宁雪滢淡笑,示意她先品茶,“这是我从金陵带来的雨花茶,姑娘尝尝如何。”客随主便,蔡妙菱不好再多问,执起茶盏嗅闻,又在浅呷一口后回味道:“甘醇鲜爽,齿颊留芳,好茶。”“家母与我提过,这是俞夫人最喜欢的茶,特意让我出嫁时多带上几包,有机会亲手转赠俞夫人。”提到自己的养母,蔡妙菱方想起宁雪滢的母亲在嫁人前,曾是内廷的尚宫,与自己的养母交好,还常年有书信往来。“家母是在上山采药时失踪的,当时顺天府猜测人可能是在采药途中不慎跌落山崖,被路过的野兽分食,可数月后,又将案子移交给了锦衣卫,锦衣卫至今未给出答复。”她幽幽一叹,又饮了一口茶汤,“我总觉着她就在我身边,总有一日会现身的。我不会放弃寻找。”宁雪滢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侧,“家母一直心系俞夫人的下落,命我竭力查找线索。若有用得上之处,蔡姑娘尽管开口。”离得近了,能清晰看到蔡妙菱右眼尾一颗泪痣。在此之前两人从未碰过面,宁雪滢不确定那颗痣是点上去的还是天生的,倒也没有太在意。可人与人的相处讲究投缘,打从见到这女子的第一眼,宁雪滢就喜欢不上来。但她是俞夫人的养女,于情于理也不该交恶。反观蔡妙菱,更是不打算买账,直言笑道:“不劳大奶奶费心,我打算请求世子帮忙寻人,若世子能答应,就不需要再添加人手。”打算求卫湛宁雪滢再涉世未深,也意识到了不对味儿,按理说,夫妻是一体,她寻一方帮忙,合该一并感激另一方,怎也不该排斥另一方的好意。心中不免起了波澜,但宁雪滢依旧温声细语的。临别前,蔡妙菱问道:“大奶奶不好奇世子患了何症?”宁雪滢回道:“夫君之症,我自知晓。”蔡妙菱显然没料到世子那么谨慎的人,会将心疾一事告知给一个娶回不久的错妻。她装若不在意地耸耸肩,背着药箱离去。房门一开一翕,宁雪滢扶额揉捏。实则,对卫湛的病症,她并不全然知晓,但不能在一个目的不纯的外人面前输了妻子的阵仗。书房内,卫湛坐在摇椅上,拔掉一根根刺在穴位上的银针,又喝了蔡妙菱特制的汤药,心口舒缓许多。不得不说,蔡妙菱在医学造诣上有些天赋,加之后天勤勉,已甩开了太医院绝大多数的同辈。前不久,还得了太医院泰斗薛御医的夸赞。接过青岑递来的白帕,卫湛擦了擦额头和颈间沁出的薄汗。为主子盖上薄毯,青岑问道:“世子觉得如何?”“好很多。”“看来,俞夫人确实是伯乐,慧眼识金,才会收养当年还是乞儿的蔡妙菱。”卫湛没有应声,俊美的面容有些苍白,“她呢?”“已经离府。”说完,青岑细品了下,改口道,“大奶奶在正房,可要卑职请过来?”“不必了。”源源不断的困意涌来,应是汤药起了疗效,心口随之舒畅,卫湛闭上眼,指尖随意划在扶手上。青岑斜睨,总觉得世子在不知不觉中划出个“滢”字。户部尚书府,二进院书房。季家父子临窗相对,没有促膝而谈的和气,一个反复叮嘱明日上值的事宜,一个左耳进右耳出,一副散漫模样。季朗坤气不打一处来,“家丑不可外扬,你再敢偷偷跑去永熹伯府,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不比曾经言听计从,季懿行翘着二郎腿,故意做出乖张之态。“父亲好面子胜过儿子的命。”“你说什么?”季懿行冷笑,“父亲不去追查今日围困儿子的十余个黑衣人的来历,只关心家丑,不是好面子胜过一切又是什么?”季朗坤点点他,“小兔崽子,注意态度!你怎知老子没派人去调查?”季懿行板着脸不再讲话。
父子二人一个比一个倔。窗外,等在廊下的侍女阿枳看向身边的杜絮,“三奶奶,老爷最买您的账,还是您进去劝劝吧。”杜絮显然没想做和事佬,打着哈欠走向月亮门,“公爹说得没错,谁让夫君态度不好,受着吧。困了困了,跟我回房去,别在这儿添乱。”申时将尽,朱阙苑的管事婆子过来知会,说是冬日将临,大夫人邓氏让后厨熬制了参汤,要小辈们于日暮戌时在朱阙苑的膳堂小聚。身为长媳,需最为捧场才是。眼看着快到酉时,宁雪滢晕晕乎乎去往书房,与守在门前的青岑提起晚膳小聚的事,“世子可要前去?”无法替主子做决定,青岑侧开身,“世子在休息,大奶奶请。”宁雪滢走进书房,见男人正仰躺在里间窗前的摇椅上闭目假寐,不由放轻脚步,悄然靠近。摇椅旁的角几上摆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置着一个汤碗,一碟蜜饯,还有一个叠放整齐的白帕。汤碗已空,应是服用过蔡妙菱的独门秘方。想起蔡妙菱的态度,宁雪滢扯扯嘴角,搬来角落里的小杌子坐在摇椅旁,学着秋荷交叠手臂趴在了卫湛的腿上。室内燃着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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