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校长惊讶地挑高了眉毛:“怎么?你不打算承包校办厂啊?”啊,承包?江海潮比他还惊讶,她可不想搞什么承包。到现在为止,她和服装厂的关系都是合作而已,只负责下订单,其他事情一律不管。这样多省心啊。然而校长却蛊惑她:“承包校办厂,好处多着呢。校办厂是有税收优惠的,很划算。我们校办厂当初是因为政策关了门,我们没债务也没贷款。厂房都是现成的,机器也没丢。”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说的江海潮晕晕乎乎,竟然没扛住,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想想。高校长这才暗自松口气,这回他无论如何都得让着小妹头家承包了校办厂。为什么呢?因为现在已经是一九九七年的三月份,到了七月份放暑假的时候江海潮就正式从湖港镇中心小学毕业了。以前她给学校出谋划策,是因为她是少先队的大队长,自己锅里的菜当然得看着。等她毕业去县中上学了,那就是县中的娃了,哪里还管得了他们湖港小学的死活。到时候他们又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用的人。所以无论如何,高校长哪怕死缠烂打,都会把江海潮跟湖港中心小学继续捆绑在一起。一个校办厂算什么呀,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当成礼物送出去,实实在在的利益收回头。谁说我没销售渠道(捉虫)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说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反正最终高校长的阴谋诡计,哦不,是宏伟蓝图只实现了一半。为什么呢?因为湖港镇中心小学的校办厂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啊。他们是印刷厂没错,可惜当初营业的时候唯一的业务就是自行印刷作业本以及镇政府的各种文件之类的,还采取着最原始的印刷方式。但时过境迁,马上都二十一世纪了,现在印刷贺卡的哪个搞得不是电脑cao作,早就进化到电脑排版平板印书时代了。人家有电脑排字机,卷筒纸双面平印机,都是校办厂的老工人们连听也没听说过的存在。这还怎么接活呀。所以迫于无奈,湖港镇中心小学只好同意不插手贺卡的事,他们只做贺卡的干花加工。而印制贺卡的任务,江海潮唯有继续按照自己最初的计划,还是找每年给电视台做挂历台历的印刷厂。但是主持人姐姐帮忙牵线搭桥的时候却十分犹豫,再三跟江海潮确定:“你真的要找他们厂做贺卡吗?”江海潮奇怪:“他家不会做贺卡吗?”没理由啊,能做挂历能做台历,竟然做不了贺卡?那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了。“不是不是。”主持人姐姐摇头,“能做能做,但没什么人找他们做。”为什么呢?因为别说本市了,就是本省甚至乃至全国大部分印刷厂在贺卡市场上都没竞争力。这话真的不是夸张哦,北京的天意市场知道吧,人家那里有大名鼎鼎的贺卡三大军,一家的店贺卡年销量可以达到百万张,但没一张卖的是北京自己产的贺卡,都是从南方拿货。上海和广州,是他们主要的货源地。香港的不说了,那个太高档,都是摆在大商场里卖的。人家贺卡不仅仅是制作工艺好,最重要的是设计理念好,不土不俗,洋气时髦。南边的厂之所以能这样做,是因为人家专门养着设计师,每个月开好几千块钱的工资不说,厂里还安排人家在贺卡销售的淡季去全国各地甚至国外旅游,看看好山好水长见识,好设计出更新鲜更时髦但符合消费者心理需求的贺卡。江海潮听的真是要咣当一声,妈呀,还要安排设计师旅游,那她可真做不到。她自己都没旅过游。她唯一能够做的重视压榨美术班同学的灵感,让大家帮忙设计出更多漂亮的贺卡。毕竟年龄是大家最大的优势呀,连他们的美术老师都经常感叹,说他们虽然技巧不足,但人也就是这个时候最有灵气,不像大人,年纪越大,学的越多,创造出来的东西越是匠气十足。江海潮完成自我心理建设之后,立刻安慰主持人姐姐:“没关系,我要的就是素面贺卡,纯色的那种,不需要他们搞什么设计。”她之所以如此选择,一方面是因为需要给干花留下足够的创作空间,纯色的底板容易发挥。另一方面则是设计衣服的经历,让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有的时候纯色意味着高级。五颜六色花团锦簇看着是热闹,但往往也伴随着廉价。就好像一个人的脸,如果什么都往上堆的话,那可完蛋了。在市场上一块钱贺卡占据半壁江山的现在,如果不高级一点,怎么能够让人心甘情愿的掏块钱买一张不带音乐的贺卡呢。主持人姐姐点点头,反正她提醒到位了,人家小孩坚持,她当然不会多话,掏钱的才是老大嘛。印刷厂的人也好讲话,他们现在也做贺卡,不过只做那种定制的贺卡。就是某个单位什么什么庆典,一次要个几百上千张,内部消化,不对外销售。所以对于江海潮一个底色的贺卡要五千张的要求,他们接受特别良好,完全没问题。对于贺卡设计成三页的模式,负责人犹豫了一下也痛快点头了。到了这一步,怎么在中间那页印首诗这类的,绝对的小case。诗还是江海潮挑的呢,她专门挑席慕容和舒婷的诗,另外还有一本从图书馆里翻出来的美国女诗人的诗,挺有意思的。甲方的要求提完了,那就进入下一个最重要的环节,由乙方提价格。江海朝静心屏气,决定好好发挥,怎么着也得把贺卡的进价控制在两毛五以下。毕竟他家市场上批发贺卡也就五毛钱一张。结果印刷厂的负责人说了半天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开口就是:“一张一毛钱,实在不能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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