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左右隔壁家里只剩下个八十多岁的老太,连电视机都不会开,别说修电路了。姐妹三人一路走找大人帮忙,奈何村里大人要么上圩埂,要么去田里放水,她们一直走到虞凯家门口才看到虞凯爸爸推门出来。江海潮稀奇:“二舅舅,你没去圩埂啊。”按照辈分算,虞爸爸是她们远房舅舅。虞凯手端饭碗打着呵欠跟出来,得意洋洋道:“我爸掏钱买了圩埂。”这个买圩埂是指拿钱抵消劳役,不用自己去圩埂上干活。杨桃瞪大眼睛:“这也能买啊。”虞凯跟她比赛瞪眼睛:“那当然,一天30块,我爸掏了上百块呢。”江家姐妹咋舌,她们记得爸妈厂里还发工资时,一个月也就几十块。其中妈妈平常每个月是35块,有一段时间妈妈连续加了好几个月的班,把奖金放进去,最多的一个月也就拿了70块。二舅舅好有钱啊。二舅舅在旁边叼着烟笑,开口问小姑娘们:“你们吃饭没,在我家吃吧,吃过饭带虞凯一块儿写作业。”姐妹三人这才从“好有钱”的震撼里醒过神,想起了正经事:“二舅舅,我们家断电了,你会修吗?”二舅舅失笑:“这有什么好修的,推上去就行了。”江海潮赶紧否认:“不是跳闸,电闸没掉下来。”二舅舅挠挠头:“那应该就是保险丝烧了,等下子啊,我去拿个保险丝给你们换了。”三姐妹眼睛瞪得更大了:“二舅舅你好厉害,还会换保险丝啊。”二舅舅哈哈大笑。二舅母从屋里拿了碗糍粑出来,塞给杨桃带回家吃,笑道:“走吧,赶紧去,你们再夸下去,你们二舅舅要上天了。”杨桃想推拒,二舅母强调:“吃吧,家里好多,老放冰箱也不好,放坏了可惜,摆锅里蒸一蒸就能吃。”她们这才收下。虞凯愿意跟女同学一块儿玩,却对和她们一道写作业毫无兴趣,借口还要吃饭,死活赖在家里不肯走。他爸嘴里骂兔崽子,抬脚去杨家把保险丝换了,又让他们在家要当心,出门去大沟看鱼的情况了。雨下了这么长时间,他也烦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海音突然间冒出句:“二舅母也是一天30块吗?”江海潮迟疑道:“应该是吧。”海音遗憾不已:“那爸爸妈妈不用去外面了,让二舅舅跟二舅母把钱给爸爸妈妈,一天30呢,几天就够我们学费了。”江海潮摇头:“那不行,爸妈在家的话肯定也要去挑圩,代替不了。”杨桃回过神:“那姑爹和嬢嬢不在,你们家谁去挑圩,你们奶奶吗?”江家姐妹不约而同地摇头:“怎么可能,谁敢喊她去,她能撅了大队书记。”杨桃难以置信:“那就没人去挑圩,逃过了?嗐,爷爷奶奶要不在家就好了,他们也没办法去找人。”海音点头:“是啊,应该去我们家的,这样我们村的大队书记管不到,你们村的大队书记管不了,就不用挑圩了。我们还可以去镇上借书看。好多书呢。”这回她跟大姐只带了一包书过来,按照她们看书的速度,估计一个月都撑不到。杨桃反对:“不要,你家房子没装修,就两个房间,我们住不开。”海音反驳:“我们家还装了自来水呢。”这倒是事实。杨桃懊恼道:“其实要不是交超生款,我家也买装自来水,买冰箱,我爸妈也能不上圩埂。”舅舅学过木匠,还会泥瓦,这栋二层楼就是舅舅带人盖起来的。在农村,有门手艺肯定要比种地强,起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舅母刚生下超超时,镇上跟大队过来催罚款,舅舅直接在外面躲着不见人。也是那会儿刚出了事,镇干部催超生款扒了人家房子牵走家里的牛,还杀了吃了喝酒,被发狂的牛主人一刀捅死了,凶手又自杀了。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据说在场逃过一劫的干部也吓得尿了,不敢催太狠,让舅舅误以为躲过了这茬。结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干部哪能让他占便宜,用上户口卡着催钱。眼看超超都五岁了,明年就要上小学,没户口报不了名。舅舅只好咬咬牙把这些年攒的钱全拿出来,连耕地的牛都卖了,才凑齐罚款给儿子换回户口。也正因为如此,舅舅舅母才决定出去闯生活,好多挣两个钱。杨桃说起这事就气闷,江海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家海军刚生下来就交了超生款,那会儿她还小呢,现在早忘了那茬。江海音看了眼座钟,冲过去开电视机:“要放白娘子了,你们看不看?”两个姐姐瞬间忘了钱的事,跟着往房里冲:“看,白娘子今天要跟法海打呢。”还是钱的事(捉虫)一整天没下雨,可家公爷爷家婆奶奶也没回来。不过因为电视机能看了,天上也不打雷了,江海潮他们也不再心急火燎地盼望家公爷爷家婆奶奶赶紧回家。
相反,没人管着多爽啊。电视想看到几点就几点,海军和杨超在泥地里跟人打仗都没人骂,只是被三个姐姐一道摁住胖揍了一顿,然后还要自己洗衣服。洗的乱七八糟她们也不管,反正是穿他俩身上。三个姐姐现在除了看电视就是关注海虾,天天盼着水赶紧退下去,她们好再去小水沟钓海虾。杨桃十分遗憾:“早点放假就好了,虞凯说插秧的时候能在田里摸泥鳅。”她家劳动力充足,以前都不用她下田。江海潮今年倒是帮忙插过秧,但那时急得很,生怕误了天时,根本没注意有没有泥鳅。江海音天生会安慰人:“我们多钓点海虾好了。”可惜雨停了,水位却好像没下降的意思,大柳树还泡在水里,钓虾儿遥遥无期。虞凯被二舅母意外发现了藏起来的成绩报告单,惨遭男女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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