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上丰盛的饭菜酒肉,再加上室内的燕歌燕舞,可真的容易让人忘记外面是个什么天气了,若不是雨滴敲打瓦砾的声音犹在耳边,梓悦都快被着奢靡的氛围迷的忘却烦恼了。梓悦欣赏莺歌燕舞,千羽看着梓悦,虹玉看着千羽,三人的视线连成一线,好一幅牵扯缱绻的活画,这一幕,被高位上的余万华看得一清二楚。“今日宴席之后,还望诸位回去商讨出一个救我儿的法子出来,我知我儿体内的东西很不一般,所以,诸位如果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只要能做到的,我尽可能满足。”余万华显然是救儿心切,一方面想要给他们一点好处让他们尽力而为,一方面却又想着叫他们手下留情,救下他儿性命。看着余万华诚恳的神色,梓悦却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哪怕将余达体内的邪物驱逐了,余达可能也不能恢复如初了。梓悦开口问:“贵公子得病前,可有什么非完成不可的愿望吗?”余万华提起一口气,话到嘴边,又卸了那口气,然后摇头:“没有。”梓悦再问:“如若没有,那……那东西可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祛除了。”余万华慌乱:“此话怎讲?”虹玉:“此话乱讲,邪物入体可能是因为人有执念,但祛除邪物,和执念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以为给怨灵了愿,让其转世投胎吗?”虹玉说的话不无道理,但这完全打乱了梓悦的计划,她的目的是从余万华的口中套出余达是如何招惹这个邪物的,可是现在显然被虹玉给搅和了。梓悦撇了下嘴,冷笑着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酒。千羽低垂着眼,若有所思,片刻后开口:“有些邪物是以执念为食的,若能知道贵公子执念为何,完成贵公子心心念念没有完成的事,可能那邪物没了可以获取的食物,便会自动从贵公子体内离去。”梓悦一拍大腿,给千羽竖起大拇指,道:“聪明人。”然后又回头不屑的看了虹玉,忽然发觉虹玉貌似看不见她的白眼,梓悦干脆嘴巴一咧,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切~”。千羽埋头浅笑。虹玉脸色不太好看,偏偏一直在埋头吃菜的全封抬头应和了一声:“这位小公子说的是,与我等见解一致。”虹玉恶狠狠的看向全封,咬牙切齿。这个“我们”,不包含她虹玉,感情她刚才的一席话,倒成了班门弄斧了。方才的一番闹剧,除了虹玉便没有人在意了,过后大家又是交谈甚欢,好一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宴会盛景。
余万华依旧面带笑意,只是手里拿着个空酒杯,坐姿久久未动。梓悦面朝着舞女,装出一副欣赏妖歌曼舞的神情,眼睛却偷偷的瞄向余万华,显而易见,余万华确实有事情瞒着他们。梓悦嘴角挂着冷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就在梓悦晃神的这一会,虹玉摇曳身姿,端着一壶酒款款走来。虹玉看着梓悦喝酒洒脱的模样,咬牙切齿一瞬,然后露出一副春花灿烂的笑容,朝千羽靠近。千羽看着那袭红纱飘了过来,可是他又无可奈何,讨厌一个人靠近,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他只好隐忍的坐在那,在虹玉靠近的瞬间,将放在桌上的手转放在了腿上。“虹玉姑娘有事吗?”在余万华面前,他们一盖是公子姑娘相互称呼。虹玉弯腰的动作一顿,如此冷漠的开场,可真叫虹玉有那么一点难堪,不过虹玉脸皮厚,那一丝尴尬的情绪,转瞬就消失了。虹玉拿着酒壶,给千羽面前的酒杯满上,那倒酒的身姿,举手投足间的袅娜,简直能叫男人看酥了身子,甚至连声音也是酥酥麻麻的,虹玉道:“简墨公子,我这酒,可是和城主府里的不一样,你尝尝味道如何。”千羽看都没看她一眼:“我不善饮酒,也品不出优劣,姑娘还是留着自己喝吧。”要说刚才梓悦是没有留意虹玉过来,那此时她早就被虹玉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就在虹玉和千羽两句对话之际,梓悦已经绕到千羽桌前,手里还拿着一个酒杯,一副瞎子姿态的摸向千羽身边,道:“有好酒怎么不叫我呢,我擅饮酒,叫人品酒,应该叫我才是。”说着,将手里的空酒杯递到虹玉面前,示意她倒酒。虹玉嘴角微不可察的微微抽搐,低声道:“姓梓的,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梓悦嘴角噙笑,朝着千羽摆摆手,示意千羽靠边坐一点,千羽理解后,往边一移,宽敞的案桌上,瞬间就能容纳两个人坐了,空出来的那边,还是靠虹玉近的那一边。梓悦慢慢坐下,就这么名正言顺的坐在了千羽身边,然后将就杯子往桌上一放,示意虹玉倒酒。此刻蹲在矮桌边的虹玉,像极了伺候倒酒的丫鬟。虹玉一动不动。梓悦这才开口:“虹玉啊,你是什么样的人地界的鬼官都了解,你的脏手去捞臭水沟里的老鼠我自然是不会管,但你这是黑手染白衣,脏了干净人,我当然得管一管。”梓悦声音说的很轻,但是千羽眼眸微颤的看向梓悦。这世间,他曾被人说是最脏的人,但此刻,似乎有人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了。尽管此刻梓悦并不知眼前的人,就是那个臭名烂街,被人说是调戏了女仙才被贬下界的仙君千羽,但千羽依旧感觉心间丝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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