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悦将要迈入净室的脚步一顿,回过神来,笑道:“梓悦。”说完,脚步一迈,关上了门。梓悦说是沐浴好耗费小半个时辰,但是实际,一刻钟就完事了,出来的时候,还不忘继续在自己的眼上蒙上一层薄纱。此时的房内,除了滴滴答答的水声,其他什么动静也没有。梓悦当时还想着,外面的雨未免也太大了,这雨声怎么还犹如耳边了呢?梓悦绕过屏风,心里正兴奋着,自己马上就能躺着舒适的大床上,去和周公约会了,嘴角的笑容还没完整绽放,就僵硬在了嘴角。“这是怎么了????”梓悦又是惊讶又是无措。因为她床顶正上方的屋顶……塌了!!!千羽披着外衣,正站在她的床前,听到她的脚步,才回过头看她。此时梓悦的床上,全是水,甚至外面的雨还在往她床上钻,湿哒哒的,她的被褥,已经不能用了。此时的梓悦,忘了自己还是瞎子的事实,三并两步走到床边,抓起被子一角,用力一拧,被子里的水瞬间连成珠串往地上落。此时如果没有红纱蒙住梓悦的眼,千羽一定能看见一双水汽汪汪的大眼,心酸痛苦揉杂在一起,泪闪的人心动。此时的梓悦已经完全将自己暴露在了雨幕下,沿着屋顶破洞落下的雨滴,将要砸在梓悦身上时,被千羽无声的给阻隔了,一层淡薄的结界代替了瓦砾,在梓悦头顶撑起了一片遮风挡雨的屏障。千羽这时候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突然塌的,塌口整齐的很。”潜台词是,这断口不想是年久失修才塌的,显然是被人弄坏的。意图如此明显的针对,梓悦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事是何人所为。“王八羔子,老子今日非掀了她的皮不可。”说着,怒气冲冲就往门口走,左弯右绕,轻松的躲过了凳椅,径直就往门口而去。千羽看着将要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嘴角勾着一抹浅笑。这会着急了,倒是连瞎子都忘装了。如果不是那一方面太过令人反感,她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千羽倒也能接受,有时候看着,要比那些端着的人好相处。千羽这边心情正稍愉悦了片刻,只见刚离开的人又回到门口。梓悦:“我思来想去,觉得大半夜的去算账,时机不对,城主府的人都在睡梦中呢,我这一闹,岂不是因为私事扰了别人清梦,不能这么做。”
千羽眉心一挑,乌长的眼睫微微下垂,眼眸轻轻转了一下,复又开口:“那梓悦兄打算睡哪?”梓悦手摸了一下鼻子,眼神闪躲,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你的床,能睡下两个人的吧。”梓悦一说完,分明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一丝凝固,紧接着,梓悦便听到了站在她床边的那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千羽嘴角含笑的看着梓悦:“能睡得下,但我不喜与陌生人同榻,这床留给你吧,我在外面将就一晚。”说完,毫无留恋的就要朝门口走去,也就是朝梓悦现在的位置走去。梓悦反应的半晌,在千羽将要错过他走出门外的时候,梓悦及时出手扯住了千羽的臂膀,随后立即松开。她知道眼前人为何拒绝的如此干脆,想也不想就把床铺让给了她,不是他有多么的谦和有礼,而是因为他对她的一种厌恶。刚在城主小公子房中,他就说与梓悦不认识,那种果断,显然就是一个不喜别人与他套近乎的人,再加上刚才看见梓悦抱着他的衣裳站在净室门口,梓悦现在整个形象成他心目中应该成了一个猥琐断袖的男人了。所以,最后提出的这一意见,只会令他更反感自己,梓悦非常理解。本来,梓悦没想怎么多,毕竟体会他人的感受并没有一张舒适的大床来的诱惑人,她不是那么拘谨的人,所以也就张嘴问了出来,但这显然行不通了。她也不是满脑子有色颜料的人,此时她只是累了,想睡个安稳觉而已。但是显然,她的愿望不能实现了。“湿的是我的床,又不是你的,哪有你出去的道理。”说着,转身出去,走两步还回过头来看向千羽,眉眼弯弯含着笑意,“明早还要为城主小公子驱邪呢,早点休息啊。”说着,身影消失在了门口。房门敞开着,仍由冷风灌入屋内,吹起千羽鬓边长发,带起月白衣角。千羽忽然回过神来,转正进屋,但是房门依旧敞开着。一刻钟以后,千羽身上披着一件华白外衣走出了门,修长俊挺的白色身影来回在门口转悠,白色外袍因为他的快步移动而衣摆飘飘,似乎下一刻就会从那人肩上掉落,但又坚强的挂在他的肩上,为他遮风挡寒。发现门口周围没有要找的人的身影,千羽略有些着急了,往刚远处的地方找去,嘴上高喊着:“梓悦?!”清冷低磁的男音在无人的院子里回荡,只是,此时除了绵绵细雨穿过夜幕落下的的音响,便再没了其他动静。千羽肩上的摇摇欲坠的外袍在此刻滑落,月白外袍,犹如倾斜洒下的月光一般,铺在了地上。白袍落地的瞬间,千羽才恍惚回过神来,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他刚才进屋,才发现屋里还有一床被子,他们两人,完全可以一人躺床,一人打地铺。但是现在,他可以一个人独占整个卧房,不用再躲着某人的目光,亦不用再厌烦某人絮絮叨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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