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不过别对范纯仁有太多因为范仲淹产生的滤镜,这哥们之所以站出来反对,倒并不是发了什么善心。支持他这么做的理由,更多是作为一个政治家的冷静与理智,像他拉吕大防入伙的理由说得那样:岭南之路长满荆棘七八十年矣,今日重开,日后我们恐怕也难免有此下场。对,他只是在担心我们前面说的那个,政治底线的问题而已。】不同于范仲淹因为儿l子的旧党立场而内心复杂,向来脾气温和的赵祯听见这话,倒是眼前一亮,觉得对上了思维。不管是出于感性还是理智,范纯仁这出到底是留人一线生机,不想把整件事给做绝。和未来那新旧党越来越偏激的作风相比,确实就正对了赵祯的想法了。于是他乐呵呵地开口:“范卿,”讲范纯仁还得特意提一句范仲淹,这个待遇和前面范祖禹比起来就知道,这肯定得是亲儿l子没错了。“你养了个好儿l子啊!”赵祯的认可jpg范仲淹哪怕心里还揣度着儿l子立场的理由,此刻口头上也得是接应着皇帝的夸赞的。只是在君臣一派和睦的气氛背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了后世愈来愈混乱偏执的氛围。【除此之外,如果说在新党眼里,乌台诗案主要打击的不过是苏轼一个人而已,那么对于元佑旧党而言,车盖亭诗案是一场绝对的狂欢。除了蔡确本人被贬新州以外,旧党将司马光、范纯仁和韩维誉为“二贤”,而将蔡确、章惇和韩缜斥为“二奸”,将王安石和蔡确亲党的名单张榜公布,以示警告。对司马光已经贬黜一轮的新党成员,他们进行追击贬谪;对尚且在朝的新党官员,他们降官警告。御史李常、盛陶、翟恩、赵挺之、王彭年因不上疏弹劾蔡确,中书舍人彭汝砺因封驳对蔡确处理的诏旨,都获罪而被罢官出外。这还不叫做党同伐异?哲宗上台后旧党没有好果子吃也是真的因果报应。】赵煦:太对了!可不就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年轻的皇帝冷笑一声,牙又有点痒痒。因为封驳诏书就获罪——那群胆大包天的官员有没有想过,那是谁给的权力?!更过分的还是御史部分,只是因为没有附和你们的提议就要被弹劾?好家伙,这个皇帝要不要给你们来当!朕的所作所为,都有可能被指指点点,不听从谏言就要被指摘独断。而你们却都不同意起同僚的沉默来了!活该,全都活该被贬!要不是牵连太多,真该像章卿当初提议的那样,把他们都给杀了才好!
【而在这样一场报复性清算中,苏轼的沉默,也许就成了章惇日后,心心念念要将对方流放岭南的想法源头。——是,苏轼确实不是那个率先提议要将蔡确流放岭南的罪魁祸首,准确来说他和整场闹剧都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沉默而已——面对整个官场日益混乱的、狂躁的、非此即彼的、攻击性强烈的气氛,完全不能适应的苏轼满心想着的都是如何外放、归隐。他对章惇当初写信,说的那番有关归安丘园的话语,其实都是他此时真心的反应。然而章惇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心中对于旧党的憎恨,迫切地需要一个具体的出口。爱之深,恨之切。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苏轼整个人都蔫了,沉默着看了看天幕,又转头看了看章惇。被剧透了未来结局的章惇,脸上却并没有多出些阴郁的晦色。冷静地听完了始末,他瞥了一眼此刻已经整个人暗淡下来的苏轼。“你这么容易被未来影响?”他开口,说话的语气带着呛人的火星。可当苏辙因为这话皱起了眉的时候,苏轼却松了一口气——不要在意那么多,这是章惇正常的说话语气。一个能直接在苏轼面前骄傲地直说“子瞻你不如我”的人,说话风格向来能有多狂野想一想也就能明白了。于是他只是摇头,试图将自己的语气也放松回正常的状态。“我只是在想,后世人说的那番话,有的时候,是有道理的。”那个未来的他,如果能够只是一个文人,不用掺和进新旧党争的浑水中,也许就不用左右为难,痛苦地那么焦头烂额了。苏轼有点头痛地苦笑着。【我们将话题转回一下,为什么说苏轼去信给章惇,羡慕他得以归隐,是他的真心话呢?因为苏轼写这封信的元佑元年,实在是个不太安稳的年份。继四月份新党领袖王安石逝世后,同年九月,旧党党魁,某种意义上凭借个人威望名声弥合了旧党二派之间矛盾的司马光也去世了。】赵顼:……做个简单的逻辑推理题。已知要到他死的第二年,新皇才会改元。所以元佑元年相继去世的王安石和司马光,也就比皇帝陛下多活了一年。听上去还有点惆怅和感伤,像什么老一辈们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从今而后是新生代的天下了的感触吧……神宗皇帝忍不住内心痛苦呜咽起来:但是甚至先走一步的他,比这两位大臣都小了二十多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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