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所以为什么要喊我那好大孙猪猪啊?因为汉武帝的存在感实在太高,于是也或多或少猜出了他应该是个优秀到名气很盛的子孙,刘季更加对于那个称呼情感微妙起来。虽然后世人喊起来的语气还挺可爱的就是。他一边心里嘀咕几句,一边默默又记下了新的注意事项:把将军拐回来之后要好好沟通。听上去他未来的大将军虽然在政治方面有些不够成熟,但对他的恩情还是记得很牢的。就算发生了那种刘季听了都有点不忍直视的矛盾,在相处时间长了之后,关系竟然还能有所弥合。刘季:那么这回早点培养一下感情,别让他继续在奇怪的事情上犯糊涂,不闹那些矛盾不就行了?对自己与人相处的能力很有信心的人对此表示小菜一碟。可是下一秒,天幕的论述直转而下。【但即使如此,韩信依旧是要去死的。】汉初众人沉默着,他们差不多明白了整件事的逻辑,回想到前面继承人的问题,一种莫名的悲哀油然而生。萧相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把隐隐也明白了什么,于是面色有些阴沉的韩信揽住。“没事的。”他沉着声音,尽可能想说得温和:“你未来不会再面对同样的局面了。”如果刘邦和他的关系,在最后竟然还能称得上一句缓和。那么会是谁动的手呢?为什么要让韩信去死呢?他们心里都有了点数。但天幕还是没先正面回复,它又习惯性绕远了话题。【我们后来有些人喜欢评论历史,在秦末汉初这一段时间,有人就觉得如果让始皇帝得到了汉初三杰,那么他们一个都不用死,尤其是韩信不用死。啊,对,这是正确的。但是这不是能反过来贬低刘邦的理由,因为这俩人当时所面对的局势从根本上就不一样。首先是能得到的功劳与声望上限的不同。在始皇帝手下,韩信可以干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拓土开疆,功劳肯定赫赫,但是绝对比不上在刘邦手下平天下定天下的层次。毕竟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哪个更胜一筹,相信大家还是心底有数的。】“?”刘邦一时沉默,怀疑自己的耳朵可能不是很好使。
怎么就要把他的汉初三杰送给始皇帝了啊?!刘邦:那你还不如干脆把我一起送了。反正在座不基本上都是六国遗民吗?【其次,是嬴政和刘邦身份不同的问题。嬴政虽然是始皇帝,但是他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彻底的“开国之君”,因为在秦朝之前还有秦国。而在他之前的历任秦君,早就已经固定了自己作为“君主”的身份,和臣下之间存在明显的地位落差。于是对于嬴政来说,他是君,武将不管再怎么样都是臣子,是他的属下。这个观念对于秦朝上下来说都已经可以称得上根深蒂固,没有人会去质疑说嬴政为什么能当国君,为什么能当皇帝。哪怕曾经生母赵姬的脑回路奇奇怪怪想要用完全没有嬴氏血脉的异父兄弟取代他的地位,哪怕因为赵姬和吕不韦之间的关系被传过是吕不韦儿子的谣言,但那些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而已。他的地位是不会被质疑与动摇的。可是刘邦不一样。他最开始起义的时候,跟他一起起事的沛县故人,虽然以他为首,但基本上是游侠风气的兄弟相称;后来打天下的时候,他和他的盟友们都是诸侯王的身份,名义上也分不出什么三六九等。于是这就牵扯到一个名分的问题,君臣上下的问题。那就是,凭什么是你刘邦当皇帝呢?】因为刘邦的势力最大最强,剩下非汉的势力都对抗不了他。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话向来不能直白地明说。那无疑是将政治的委婉性赤/裸裸地撕破,也不符合长久以来各方学术鼓吹的天子受命的论调。“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此天命哉。”于是刘邦只能这么说道。极漂亮的面子话,从他的口中道来也有仿佛在论述真理的笃定与自信。【古代政治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师出有名。同时,这个名义还不能是凭空而来的,一定是要由高一层次的存在所赋予的,才能叫做正统性。所以父死子继,儿子是从父亲手上得到名分的;小宗入大宗,大多要得到太后或者伪造个先帝的授意;新朝覆灭旧朝的开国之君,实在连禅让的理由也找不到,那也就要找一找上天,寻一寻上帝的青睐了。就算等到后来,有了百姓这一阶层的介入,但统治者也大多不过是将其作为一种具象化的天命所在,让百姓的认可成为天命的倾向,到底也还是天命说的变体。】“让百姓的认可,成为天命的具象化形势?”苦于汉初遍地疮痍的局势,而无法很好完成所谓“受命”仪式的刘邦,眼前突然一亮,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说法对于法统稳固的有益帮助。比起搞各种符兆、祥瑞这些要耗费大气力的cao作,百姓们过得好民心所向就证明他是正统,这在汉初的特殊环境下不更容易达成吗?只是他琢磨了几下,觉得这种学术上的事情,由他们几个门外汉来忙活,实在还是有些为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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