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对着后世人那句抹黑与污名化沉默了一会,随后只是默然地挪开了眼神。后世人的朝代距离他们实在太过遥远了,遥远到所有的喜怒爱憎,都无法再影响到他们的本身。可是做出了那样,在后世人口中颇为不齿的事情的皇帝,此刻确实极平静的,甚至面容和煦的。但是对于现在的汉朝来说呢?他们想要稳定自己的正朔,保持自己的法统,就必须去批判秦朝。站在汉朝皇帝的立场之上,刘邦完全不会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这是政治。而其余的人甚至比他的反应更小,韩信更是看着那句军法有些被哽住了的无语。沉默了半天,他只能匪夷所思地发问。“军法要是还不够严苛,那军队还能有战斗力吗?”万幸的是,后世人肯定了他这个观点。【军队的纪律管理一向是很重要的一点。虽然古代军队的军纪和道德基本上都不能和我军媲美,但是不管一支军队的作风到底如何,所有能打胜仗的军队必须有一条铁纪。——服从命令。实际上,军队“失期当斩”这件事在古代是真的很正常,完全称不上一句司马迁用以抹黑秦朝——汉朝自己的军法里头也写着这一条呢,司马迁要是敢说这是抹黑,当场得跟汉朝将军们贴身肉搏。你如果偏要说,哎呀马迁对汉武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暗暗搁这指桑骂槐呢?——那也大可不必啊!汉朝的军法最早是韩信和张良两个人编次的,司马迁对这两个人的喜好大家基本上还是可以读得出来的吧?他至于因此顺带抹黑一下这两个他还算喜欢或者同情的存在?如果这还不足以说服你,那么司马迁还写武王伐纣的时候,就说了失期当斩;采纳了《国语·鲁语》中,大禹因为防风氏后至而斩杀了他的说法。这两个人,总不会还有人觉得是在抹黑了吧?】“?”刘邦哪怕是看到了那位叫司马迁的,出场率很高的史学家对他的好曾孙心里怀揣着偏见,此刻都不由为他怜悯一把。怎么什么阴谋论都可以往他脑门上扣啊?人家就是一写史书的,就算也许夹带了一些个人感情,啊比如说先前讲刘启的时候也提到的待遇问题。
但后世人也不至于所有猜测都往人身上跑吧?这么不相信他一个人写的书,那干脆全都别看了吧!这世上所有写史书的难道不都有私情?特意被后世人点明被偏爱的张良韩信两人:……有点离奇。心知肚明自己估计是被同情的那个,想到上一次后世人所说,异姓诸侯王没一个落得个好下场的言论,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的韩信,心下也只能恹恹祈祷:他最好是很早的时候病死了,因为青年早夭所以才被那司马迁同情。就算不是病死……他一时之间也迷茫到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有种想要在得知真相之前逃离的冲动。……只要不要落得个,太/恩断义绝的下场,好像也可以吧。【我们可以再等换一下,在汉高祖十一年的时候,请记住,是汉初百姓刚刚经历过秦法“严苛”,所以甚至对秦律进行微调过后的刘邦时期,就发生了一件和陈胜吴广当时相似的案例。有一个叫“毋忧”的男子,被征发为戍卒,身份地位和陈胜差不多。但没有到达戍所,他就逃跑了。他认为自己只是不服从徭役,被处罚应该是罚钱,所以逃走得很自在,被抓到了之后还不服从判决结果,认为自己罪不至死。结果上报到朝廷之后的最终判决依旧是维持腰斩不变,按军法处置。所以陈胜吴广说得那句“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现在看来,合理吗?可太合理了啊!我们当然可以站在所谓道德气节的高地上批判这群逃兵。可是对于他们来说,秦朝又不是真正的心之所向,抵达遥远的边疆之后肉眼可见的是死路一条,严苛的军法没给他们被宽裕的机会。人在绝境中往往是很难考虑太多的,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都是孤注一掷的。无所谓了吧,你们后世人骂就骂吧!他们陈胜吴广,在当时,确实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刘季杵着脑袋,看着天幕上面容之间隐隐带着点焦虑不安的两人,感同身受般咂了咂嘴。若是身旁有酒的话,他估计绝对不会吝惜这一杯敬意的吧。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就算志向远大的人,在开始的时候,又何尝心中不会有万一失败的担忧呢?首事者的名号从来不是那么好得的。后世人大可以用之后的目光,说他们点燃了秦末起义的开端。可是当事人的心中,难道会知道这场起义之后是四面八方起义之士纷纷来投吗?不可能吧。【陈胜吴广所在的这支队伍大约九百人,由两名被称为将尉或者县尉的军官统率,相当于帝国军制什伍制的两个五百人长。在他们的手下,尚且有近十名的百人长和近二十名屯长。而陈胜和吴广虽然也只能算得上是这只队伍的屯长,地位并不高。可若是了解过帝国曾经征兵的人,都会对他们能够进入军队惊讶到侧目。因为秦汉的兵制以及士兵的社会地位,和后来比如宋朝的贼配军就压根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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