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淮南王自裁吧。”宝剑被保持着警戒的汉臣们接过去,继而落入了英布的手中。单手持剑,欣赏着这把韩信不爱外传的宝剑,英布大笑起来。“算你多少还有几分良心。我在项羽手下和韩信那小子共事那么久,他从来没肯把这柄剑给旁人看过。”他没理会韩信带着怨念与不满的瞪视,指腹轻轻压上宝剑的剑锋。真不愧是吹毛断发的利刃,血液瞬间染红了雪白的刃身。“真不错啊,能让天幕盛赞的兵仙神帅的宝剑送我一程。我又何尝不是和项王一种待遇啊!又何尝不算英雄啊!”长笑出最后一声的壮烈,他毅然下了最后的狠手,给漫天的苍白和满地的黄土多添了一笔艳红。呼吸着带着血腥的空气,刘邦的目光移向了一旁仅剩的几位异姓的诸侯王。“各位呢?又意下如何呢?”作为英布亲家的吴苪第一个的开口,仿佛与他有姻亲的不是英布而是刘邦一般的平和:“陛下想要四海臣服,臣自当从。”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灵活变通的梁王彭越踌躇了一会,然后乖顺地低头:“臣本就没有反心,陛下所愿,不敢违。”只有作为六国王族的韩王信静默着,没有多言。沉默而忧郁着的目光朝向刘邦身旁的张良,可五世相韩的谋士却侧过了脸去,凝神注视着不知何时停下了播放的天幕。刘邦也没有逼他表态,只是接过了汉臣又递回他手上的宝剑和贴心奉上的布帛,顶着韩信委屈的目光,很顺手地就帮他擦拭起剑刃来。“为淮南王好好收殓尸身吧,葬礼规格按诸侯王的待遇。至于王爵位,因为淮南王没有嫡子,身死国除吧。”他望向天幕,原本停住的后世人才继续开始讲起匈奴来——太奇怪了,他之前和韩信交流的时候怎么没这待遇。【所以说啊,刘邦满打满算算是个当时的天下第四,并不像很多人以为的人菜瘾还大。他之所以白登山之围那么凄惨,主要分析来看,主要有这么几个原因。本该和他并肩作战的韩王信因为他一向傲慢无礼的态度,害怕刘邦怀疑自己造反,被活生生逼的临时跳反,作为内应让匈奴在韩地来去自由。先后派了两批探子侦查,结果在两方结果大相径庭的情况下,轻信了对自己更为有利的一种。秦末战乱对中原力量的严重削弱,中原内乱给了匈奴发展的时间与空间,可中原地区却对匈奴的真实情报完全两眼一抹黑,依旧用落后的眼光去看待匈奴。匈奴此时降生了一位天骄级别的人物,冒顿可汗。而刘邦失去了韩信。】
韩信:中原内乱给了匈奴发展的时间与空间?落后的眼光?他当即眉头紧锁,而后转头便是对刘邦的谏言:“臣原以为匈奴问题,虽重而不急。但观后世人口风,此必当为眼下危急之祸,不可缓待之。”“臣请速择军中精锐,诡诈踪迹,潜入匈奴,一窥真相。”刘邦的面色也跟着凝重,询问的眼神望向负责这一方面的陈平。而老谋深算的阴谋家也没让他失望,果断地应承了下来。本以为天下已定,可以稍微松懈几分的汉初君臣各个神色凛然,望着这建国之后突然爆发出来的涌动的暗流。刘恒只是叹息:“天幕此言正是。”甚至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既不是刘邦的战略失误,也不是让韩信这样的天才将领无处施展。满是心酸的,未来常因为不修武德被人可惜的汉文帝在心底感叹起来。最重要的,是汉匈的国力,在秦末的破坏之后已经没办法达成平衡。汉朝的国力,已经被匈奴所超过了啊!而天幕也跟着肯定了他的思考。【这其中最根本的,当然是双方国力的对比。西汉朝廷的初期,是建立在秦末极度残破废墟之上的。政治上被诸侯王所牵制着,经济则被几年残暴的战争摧毁了大半,朝廷的在籍户口仅占秦代的百分之二三十,朝廷所能征收的直辖郡县的赋税徭役,范围及额度也都很低小。而匈奴呢?秦末战乱,为了平定内乱,秦二世抽调走了帝国北部驻守的士兵,给予了匈奴喘息之机以及更为可怖的“复稍度河南与中国界於故塞”。——他们得到了秦将蒙恬“因河为塞,筑四十四县城临河”,筑造好的,按照中原标准建设和发展好了的,四十四座县城。在这样堪称鲸吞了帝国的部分遗产之后,趁着中原内乱,自相残杀,匈奴在冒顿弑父自立之后抓住了这个时机,不断地东征西战而扩张自己的地盘。冒顿还凭借自己的能力,把原来处于分散状态的部落联盟统一成为一个庞大的奴隶制的游牧军事国家,制定了一套政治军事制度。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甚至不只是一个杰出的将领,还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于是等到高祖白登山之围之时,匈奴已经成为了一个“东接秽貉、朝鲜”,南与西汉对峙于河南地故塞、阴山漠南地区,北服丁令诸国,西“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拥有三十余万控弦之士的庞大帝国。方兴未艾的汉帝国,怎么和这样的势力做抵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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