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换了话题,最后还给了他一枚金币。金币还带着她的披肩内的温度。这一枚,加上他贴身收藏的那一枚,他现在身上已经有了两枚金币了。辛德瑞拉嘴角轻轻上扬,面颊滚烫,金币的光彩晃得他移不开眼,他想起出门前玫瑟塔的千叮咛万嘱咐,叫凛凛一定不能给他一分钱。他已经尝得胜利感,却依旧想要继续索取。辛德瑞拉能听出自己的语调很奇怪,夹杂着嫉妒和讥讽,却又难耐炫耀,暗暗得意的感觉藏都藏不住。但粗神经的少女没听出来。她奇怪地盯着他,“这是金币。”一枚金币,不是铜币,也不是银币。其实不重要的,辛德瑞拉嘴角的笑意不断漾出来,转为对玫瑟塔的尖锐讽刺。就算你撒娇卖乖,使劲不让她给他一分货币,又怎么样?她依旧会暗暗的偏向他。真可怜啊,豪猪……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金币是什么样吧。闲聊结束后,凛凛要回家了。她找了马车,傍晚的温度降下来了,她跳上马车的动作分外轻盈,像是一只小鸟,辛德瑞拉毫无异议的跟随她上了马车。上车之后他才发觉不好。不算豪华的马车内的空间,很逼仄。封闭的空间,垂落的厚重窗帘,带着沉甸甸的小麦香气的坐垫,木板底座仿佛很不牢靠,踩上去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辛德瑞拉抑制越来越紧张的呼吸,僵硬的坐到马车上。他坐到凛凛的对角,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之前在室外漫步的惬意与放松,让他错误估计了与她共处一室对他的影响力。辛德瑞拉僵硬的微微往后靠了靠,试图让自己更加冷静一些。他感觉自己脸颊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哦,手指不留痕迹紧紧抓住坐垫,从指尖,到手腕,手臂,所有的肌肉全都紧绷,不停地发出警报。太近了。她在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在轻轻的摇晃双脚,她的目光巡逻一圈,最后落到了他的脸上——辛德瑞拉几乎连呼吸都不敢。马车内微微有些潮湿,窗帘不断被吹动,有丝丝缕缕的寒风,冷冷的吹到脸颊,耳根的温度过热,被冷风一扑,一下冷一下热,他的眼睫不停地颤抖。他原本就已经手足无措,凛凛还往他的身边挪了挪。她的身上有甜甜的香气,辛德瑞拉的脑中,却骤然闪电般闪过一个念头,她的身上是不应该有香味的。应该像是冬季的寒风一样,只有冷冽的气息,没有一点气味,但存在感十足。
这香气是玫瑟塔塞给她的披肩上的。辛德瑞拉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凛凛又对他说话了。他只能集中精力,回应她的问题,不得不集中全部的精神,才能勉强回答。——她问她,为什么对她这么防备。辛德瑞拉有些想笑。她肩膀上厚厚的披肩,因为向他靠近,微微倾斜的动作,而往下滑落了一节,露出里面单薄的衬衫,蓬松的棕发也垂落在肩膀上,随着她歪头的动作,缓缓滑落。他的目光无法从她的脸上错开分毫,却不能盯着她看,只能竭尽全力别开视线。为什么这么防备?一个这么忽然的,毫无征兆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却能够一眼就摧毁他所有的坚持和骄傲的存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防备?很好笑。就像是猛鹰问兔子,猎豹问斑羚,棕熊问鲑鱼。对自己的生命,乃至精神,有绝对压制,毁灭般强大威胁的存在,防备还需要理由吗?深蓝色的窗帘,不断拍打在马车窗棂上,发出细小的声音,辛德瑞拉尽量抑制着自己,但是被她注视着,原本可以忍耐的情绪,也忽然汹涌的翻腾起来。不安定感、混乱、妒忌、焦虑、怨愤……黏着而沉重的情绪,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拉入沉溺深渊,窗帘依旧在发出簌簌的声响,马车压碎雪块,马车微微颠簸。辛德瑞拉心里一阵一阵地扭曲翻腾。对上正专注的望着他的棕色眼睛,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塞住了,心脏微微发沉,无法发出声音。该如何回答?从第一次见面时,就扭曲溢出的感情,从那一秒一直延续到此刻,未曾有一瞬间消失,过于浓烈的兴趣堆积在一起,像是扭成一团的毛线,寻寻觅觅也找不到源头。到最后,辛德瑞拉只挤出一句。他每分每秒都在回忆,耿耿于怀,到此刻都不能释然的——“你连我做的饭都不愿意吃。”他说。——凛绮有那么一瞬间很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的眉头不自觉的蹙起来了,在马车狭小昏暗的房间内,上下打量说出这话的辛德瑞拉,一时间车厢内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他的金发随着马车前进微微摇曳。凛绮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去问系统099:“你听见没?”系统099的声音很飘忽,[我觉得我听错了。]很好,他们两都听见了,应该不是她耳朵的问题。凛绮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瞥了辛德瑞拉一眼,吐露出这么惊人的理由的金发青年依旧和煦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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