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尧又说:“那天高考放榜,我没在光荣榜上找到你,也没在家找到我爸。”他那天考了高分,却无人能分享。他拿着成绩单,一个人在小区楼下蹲到半夜,只见到了萧日峰。后来他才知道,萧日峰迎回他,只是因为萧家一代不如一代,他想培养个又聪明又听话的继承人。而拥有他血脉又足够优秀的陆之尧,是最佳选择。陆之尧收回神,香纸已经烧完了,他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心事,也终于得以说出口。谢漓一口气把瓶里的酒都干了,他问:“你考了多少分?”陆之尧说了个数,和他当年的分数一样。“考得不错啊,陆之尧。”谢漓微笑,撩撩头发,转即叹气:“但比起我,还差一点!”陆之尧:“连分数都不说,那就是比我差。”陆之尧一时间恍惚梦回当年,他想,如果那天谢漓在,两人的对话也应当是如此。他只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只见谢漓忽然朝他伸出双手,说:“帮我把袖扣解一下。”陆之尧照做,谢漓拿到袖扣,随即转向墓碑。他将袖扣放到碑前,“阿姨,今天来得太晚,没来急买花,这里有两朵山茶,也是我买的。您凑合看看,我下次再给您买别的。”说完话,谢漓跟着起身,乱喝酒的酒劲终于上来,他看着远处的路灯,只感觉格外晃眼。陆之尧扶住他,无奈笑:“你拿我的东西送我妈,不问问我的意见?”“还不都是我买的。”谢漓拍拍手,嘟嘴:“回去把蝴蝶兰那副给你。”陆之尧拒绝的干脆:“那是别人送你的,我不要二手货。”“不是二手货。”谢漓白对方一眼,感觉头更晕了,“那是人家送我的新婚礼物,本来就有两副。”他摇晃着身子,脚一滑倒进陆之尧的怀里,他环住陆之尧的脖子,避免自己摔地上。“为什么不把另一副给我?”陆之尧掐着他的腰,直直逼问。“你不是不喜欢吗?我当时让你帮我,你一直摆着臭脸。”谢漓瓮声瓮气,像是没骨头一样往下滑,陆之尧干脆大手一捞,直接把人抱到怀里。谢漓挣扎了一回,就安静躺在他怀里,酒精上头,似醉非醉的他仰起头,笑得乖巧:“为什么抱我?”陆之尧没说话。“你是不是偷偷暗恋我?”陆之尧立刻否认:“没有。”“是吗?”谢漓把耳朵贴到对方胸膛,笑得很慢:“那你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喜欢我很丢人吗?陆之尧撩下眼皮,抿紧唇,“喝酒也会增加心脏负担,导致心跳加速。”“是吗?”怀里的人从他的胸膛挪开,迟钝摇头,拆穿他:“可是我刚才听得地方,根本不是心脏。”“为什么要撒谎?喜欢我很丢人吗?”陆之尧停脚,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那颗心脏,正在加速跳动。一下又一下,正揭露着某个他难以置信,却又无法辩驳事实。或许从对方送来的袖扣,从在安城的那个吻,从黑夜巷里的关怀,从他不敢信,而偷偷回吻过去的试验……一切都有迹可循,一切又都证据确凿。怀中的人显然醉了,但陆之尧还是决定问出口:“那如果我喜欢上你了,你会怎么办?”大脑眩晕的谢漓摇晃头,在熟悉的人身旁醉酒,很容易让他放松警惕,他努力理解陆之尧的话,嘴里不断重复几个词。“喜欢我,你……,喜欢我……”陆之尧喜欢他,怎么办?谢漓迷糊想起两人的协议,又想起当时,陆之尧说失恋要请律师问责的话。他没喜欢过人。如果贸然答应对方,之后有被甩的风险;而直接拒绝……“不要,不要喜欢我。”谢漓大力甩头。他一想到协议失败的糟糕后果,潜意识里就开始拒绝这件事情。他慢慢说:“你喜欢我,我会……会很,麻烦。”怀中人的脸越来越红,而直白的拒绝,也让提出问题的人,觉得有些失落。“我只是说如果而已,这件事还没有发生,谢漓。”陆之尧将人往上捞拉,装得一脸风轻云淡。他想,就算喝醉了,谢漓还是讨厌他。可装出来的情绪能骗到自己,却骗不了谢漓。谢漓感受到他的手抖,他想,如果陆之尧不高兴了,他也不会好过。“不要难过。”谢漓伸手,摸上他的脸颊,“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我们可以,做朋友。”“陆之尧,我们做朋友好不好?”墓园寂静万分,陆之尧只听到如擂鼓般的心脏,比方才更甚,像是要冲出胸膛。他立马推翻刚才的想法,明确:谢漓心里有他。哪怕只有一丝,微不足道的在意。但陆之尧是个知足的人,只有这一丝,他心中那片海也会为之翻腾。他点头回应。见他答应,谢漓勾住他的脖子,借力贴到他脸上,笑得开心:“我们以后就做朋友了。”陆之尧弯眼,答:“嗯,先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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