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疯长,文禾打字像在扔石头,空格键敲得格外用力,忽然一个信息跳出来,点进去,是之前聚会加的一个初中同学。“文禾。”张尔清在不远处喊:“你来一下。”“来了。”文禾起身,跟着她一起走进周鸣初办公室。纵然她浑身抗拒,还是要喊那一声周总。进去是说渠道大会的事,明天就要过去,还有最后一点需要确认的事。问到新设备时,文禾心里是已经有回答的,只是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张尔珍微微笑着看她:“是不是嗓子太干了,没喝水?”“不好意思。”文禾咳了一声,迅速找回声音:“设备运过去了,会展公司明天去搭展台,到时候我会再去检查一遍。”张尔珍点点头,思索道:“这回参加的人多,工程师我怕不太够。”她问周鸣初:“周总,要不你跟曹总那边打声招呼?如果能增加多一两名工程师,可能对展示效果也好一些。”周鸣初说:“我跟曹总商量过了,他也一起过去,会带人。”顺便交待道:“找个人去对接一下,安排他们的机票酒店。”张尔珍看向文禾:“你去吗?”文禾点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她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还能听到周鸣初跟张尔珍的谈话。她刚刚只是一下失声,他却的的确确声线沙哑,重感冒的表现。他们目光全程没有对视过,但文禾感受不到周鸣初任何的异样,仿佛他们只是有过一场不痛不痒的争吵,或者在他看来连争吵都算不上,因为他表现得毫不在意。文禾推门出去,又收到刚刚那位同学的一条微信,刚刚聊一半就走了,他说来广州出差,问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文禾记起来,是那位副班长。她对这个副班长印象不多,只记得同学聚会那天最后是他买的单,再有,就是刘莹说他喜欢她。仔细回想,好像确实帮她挡过一杯酒。因为时间确实对不上,文禾用出差的理由推了,那边也没有纠缠,说下次再约。文禾收起手机,继续忙自己的事。她没在公司待太久,去完技术部就收拾东西下班了。到家时天还亮着,看到楼下架了个梯子,梁昆廷站在上面换灯。下面递工具的是房东,大大声跟文禾打招呼,说可能海鲜吃多了,最近痛风没来得及管这里,没想到就出了事。不过主要还是前面路灯的问题,他说已经找了村委,他们答应这两天就换。房东虽然脾气怪,但人还是很好,嘴里骂着call捞耶:“这班人有毛病的,个个拿工资年年拿分红,会吃不会做,非要出点大事才肯动。”文禾在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中道了谢,梁昆廷灯已经换好了,低头看看她:“今天这么早?”“嗯,明天要出差,回来收拾东西。”看他下来,文禾帮忙扶了扶梯子,也问他:“你不用当班吗?”“今天不忙,叫人顶一会,我晚点去也没事。”梁昆廷去门口的水龙头洗手,洗完发现文禾还在,站起身问:“怎么了?”文禾摇了摇头:“没事。”她转身走进去,等电梯的时候梁昆廷跟过来,穿个人字拖,手里还拿了工具钳和一大卷的绝缘胶布,整个人有种不修边幅的随意和粗糙。“去哪里出差?”“北京那边。”“那应该要个几天?”“两三天是要的吧,这个周末都在外面了。”电梯到了,梁昆廷跟进去问:“哪天回来?我去接你。”文禾看了看他,他应该是捕捉到她刚刚的欲言又止,所以才跟过来。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你那天晚上,是不是看见我们周总的车了?”她没说太清楚,但梁昆廷知道她的意思,低头问:“他跟你说了?”文禾没吭声。梁昆廷这么聪明的人,一下就笑了:“那我可太丢脸了。”但很快又承认:“我确实看到他。”那天晚上,也确实是没沉住气,想试试有没有进一步的可能,因为感受到了威胁。其实一开始没留意,是他大伯说那辆车眼熟,他经过的时候也就留意了下,才认出是周鸣初,是文禾那位上司。两人之间有过短暂的一眼对视。如果说在公司的注视和在医院的目光都是错觉,那么一个男人出现在女下属的家附近,有些事就不用多说了。而男人间的那点微妙,一眼交锋足以。尤其在双方都没有太多掩饰的情况下。“叮——”电梯门开,梁昆廷干脆也跟走出去,问一直没说话的文禾:“在想什么?”文禾微微侧着脑袋说:“想你为什么要承认?”梁昆廷把工具钳塞到裤子口袋,说:“不承认的话不是更丢脸?”文禾怔了下:“那你还……继续和我?”“还不放弃?”梁昆廷笑起来,要他怎么说,进一步没资格退一步又舍不得,何况:“我看你跟他也没有更进一步?”这话带着明显的试探意味,文禾抿着嘴看了他一眼,说有事,转身走了。第二天的出差有点赶,从广州到北京,放下行李又去跟会场的事,跟到深夜,周日的正式会议再次忙成一团。渠道大会很隆重,整个华北地区的经销商几乎都来了。
流程不算少,讲渠道政策,也展示产品,展示e康的原创性成果。谁敢说医院的医疗水平跟器械没有直接关联?毕竟医术再高的医生也没有透视眼,一台好的设备,检查精准辐射也小,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少结果误差。作为销售,文禾她们的底气也来自于产品,这是一家公司的信用和口碑。周鸣初上台发言时,文禾出去跟了跟签到的事,回来时,周鸣初的发言已经过半。后排站了几个同事在聊天,文禾过去时听到小蔡说周鸣初太高了,萍姐问:“怎么了,你还怕对不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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