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初转身发现她醒了,站在旁边看她一会,弯腰靠近。年轻男性的体温和呼吸像一个热罩子,文禾睡得有点蒙,在他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往后躲,周鸣初顿了一下,指指她后面:“表给我。”文禾这才发现硌着自己的是一块手表,她摸出来递过去,周鸣初戴上手表拿好车钥匙,走出卧室,再走出这间出租房。这栋楼采光不太好,走廊的声控灯也不灵敏,但公共区域还算干净,就连电梯里都放着个垃圾桶,看得出来每天有人清理。出电梯走到车旁边,周鸣初握着车钥匙站了会,打开车门坐进去,但迟迟没有发车。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周鸣初想抽烟,没找到烟盒跟打火机。这似乎给了他一个理由,于是推门下去,却正见一辆雷克萨斯从巷口开进来,车窗伸出一个老光头看着他:“喂!这里不给停车的。”周鸣初回身,房东梁伯下了车打量他,没什么印象:“你哪间房的?”
“忘了。”周鸣初确实不记得房号。“下次不要停这里。”梁伯拧着眼皮看他:“这是我私人车位来的,给你停了,我停哪里?”老一辈的本地人声粗气盛,周鸣初不想多说,他回到主驾,发车的时候抬头看了看那扇装着防盗窗的阳台,还是踩动油门,驶离这一片。听进楼下车子开动的声音,文禾脑袋闷在被子里,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伸出脑袋又闭了会眼,勾着床尾的睡裙重新穿上,内裤抓在手里,起床先到阳台看了看楼下,再走去洗手间。人还有些回不过劲的酸和软,淋浴头的热水从肩膀洒到脚背,她低头看了看身上,没什么明显痕迹,但洗完澡去刷牙,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时,却有种冲动之后的陌生感。整栋楼都很安静,除了留广过年的,估计她是回来的茹打来电话,文禾在出租房闷得无聊,约了一起打羽毛球。也不是多喜欢这项运动,只是有不止一位客户喜欢,所以她特意找过陪练,有这么久没打,怕手生。到羽球馆时意外碰到姜姜,之前销售二部的同事。章茹问姜姜现在在哪工作,姜姜说起就气得不行:“我从e康离职以后回老家玩了一段时间,后来才找的工作,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人家公司打电话做背调,王东尼个崽种故意叫人说我坏话,搞得我offer丢了!”章茹惊呆,马上跟她一起大骂王东尼。文禾之前只知道王东尼嘴巴手脚不太干净,没想到他还会搞这种针对,不由再次庆幸自己没去二部。姜姜也说一部好:“文禾你去一部是对的,起码周总不像王东尼,又贱又色。”章茹在旁边贴双眼皮贴,忽然问:“周总好像整天不开心的,他是不是性冷淡?”文禾脸一红,姜姜直接笑喷了:“不知道,可能吧?”她在e康也待了两年多,确实没听过周鸣初有什么花料:“反正周总不跟公司女的乱搞,但是跟代理商就不知道了……”她脸上出现促狭的笑,和章茹对视那一眼,居然都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文禾看出来了,她想问,但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怪得很,为什么要问,什么立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不禁茫然。见她发呆,姜姜过来搂住:“听说你跟胡芳不对付啊?”文禾摇摇头:“也没有不对付,就是,可能眼缘对不上。”姜姜了然:“胡芳是精明能干,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加油签单,以后业绩超过她,她屁都不敢放。”这一点,文禾已经很清楚。在销售,业绩就是底气,没有业绩,你永远是个面目模糊的,随时会被淘汰的边缘人。只是她对自己手的恢复情况太乐观,因为真正上场打球的时候,才挥了几下,手就开始刺疼。得知她扭到过手,章茹直接收拍子:“不打了,够钟hi-tea!”两人离开球馆,章茹车上歌放来放去全跟北京有关,一时“我在这里欢笑,也在这里哭泣”,一时这位爷那位爷……这歌里儿化音太多,她一开始乐颠颠跟着唱,后来大栅栏三个字念了又念,嘀咕一句什么破歌,转手切了粤语歌:“[1]油尖旺金毛玲,看尽世间事~”舌头才终于捋顺。唱一半,忽然想起叮嘱文禾:“姜姜的事你听到了吧?销售的人太喜欢搞搞震了,你还是好好跟周鸣初相处,尽量别得罪他。”文禾微微回神,投去一个疑问的视线。章茹想起叶印阳,觉得他和周鸣初之间是有共性的,一个是看起来特别平和,一个是看起来特别厌世,某种程度上都能算是无欲无求的外表,但她已经亲身验证叶印阳不是吃斋的,至于周鸣初……“知人口面不知心,别看他表面正经,谁知道是不是另一个王东尼?”章茹一本正经地说:“反正男人没有不好色的,除非不行。”文禾神色微顿,半晌点点头:“好,我小心。”广州到处都是柠檬茶店,那天把饮料拿到手,文禾拍照发了一条朋友圈,发完,又还是删掉了。一直到假期结束,周鸣初也没半点消息。e康复工算晚的,复工当天同事们都在相互拜晚年,也在到处逗利是。广东这边也有已婚同事派利是的,一封里面五块十块凑个气氛。文禾毕竟是从前台过来的,习惯逢人就笑,也逗了一堆长长短短各式各样的红包,掂一掂,收获颇丰。回到销售,张尔珍也递给她一封红包:“今年多开点单。”“谢谢珍姐。”文禾接过来,又听张尔珍问:“你之前说的那个客户,怎么样了?”文禾说:“还在跟进。”张尔珍笑笑,跟她解释那会儿的事:“不好意思,过年家里比较忙,手机经常被小孩子拿去玩游戏,总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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