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四个徒弟。
和容清棠不同,几个师兄都是孤儿,自幼由师父和师娘抚养。经商、文墨、作画和武艺、厨艺,容清棠他们只要想学,师父和师娘便会倾囊相授。
最年长的怀谷本应是雨隐楼的大公子,但他幼时觉得音似“大公鸡”,便一直让人唤他二公子。年纪次之的怀文则成了三公子。容清棠也分别唤他们二师兄、三师兄。
而比容清棠还小一个月的怀乐嫌“四公子”不吉利,又不愿做小师弟,便耍赖让最后被收为徒弟的容清棠唤他五师兄。
他们三人志趣各异。
怀谷开了笔墨阁做书画生意;怀文一心想经科考做父母官;怀乐跟师父一样最爱研究吃食,便接下了长安城中雨隐楼的生意。
容清棠想起,前世自己死后,他们都曾来她墓前。
一向洒脱开怀的师父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而红了眼眶。师娘苍白虚弱,像是大病了一场。
单纯的怀乐师兄没忍住流了泪,内敛少言的怀文师兄也少见地情绪外露,神色悲痛。
但二师兄怀谷……
思及他在自己墓前沉默伫立的那三日,容清棠心神微滞。
她似乎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什么。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二师兄的声音让容清棠从回忆里抽离。
容清棠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只是方才糕点用得多了些,有些乏了。”
怀谷失笑道:“怎么还和儿时一样贪嘴。”
他一面说着一面微抬起手,似乎是想像小时候一样揉一揉容清棠的头发。
容清棠心里一紧,借着拿起画册的动作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手。
“这本画册只当是我买下的,过会儿我拿银票给你。”
这本山水画册是孤本,容清棠找了很久都无果,她知道二师兄应该也费了些力气,并非像他所说的那般轻松。
怀谷的手状似自然地放下,他语气如常道:“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见外吗?”
容清棠故作严肃道:“这回你不收我的钱,是不是为了下回卖我的画也不给我银子?”
“我可不敢,”怀谷笑了笑,“万一到时赫赫有名的‘青里’不肯把画放在笔墨阁卖了,我的生意肯定得元气大伤。”
有很多书画商一直在打听化名为青里的画家究竟是谁,想取代笔墨阁与之做生意。但除了容清棠身边亲近的几个人,还没人知道青里其实是个女子。
容清棠说:“就这一两月之内,我应该会有一幅新画。”
怀谷神色微动,问:“这次想画什么?”
容清棠避而不答,“到时你就知道了。”
“好,那我先把消息放出去,”怀谷没有追问,“至于那幅大婚图的赝品流出之事,我也会尽快查清楚。”
“若笔墨阁当真有内贼,我绝不会轻饶。”
想起那幅大婚图,容清棠倏地意识到——
和以前那些出现赝品的画不同,她这幅大婚图的原画不曾卖出。甚至除了拿去笔墨阁麻烦师兄帮她装裱以外,这幅画不曾示于人前。旁人都不应该知道青里画过这么一幅画。
但那幅赝品仿得几乎能以假乱真,这也意味着仿画的人不仅画技精湛,还应仔细对照研究过原画。
如此一来,笔墨阁中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或许就只有……
容清棠抬眸看了一眼与自己相识近十年的师兄。
忽然问:“师兄近来可有新画?”
怀谷摇了摇头,不无遗憾地说:“生意繁忙,我已经许久不曾静下心来作画了。”
“还是不可偏废,师父知道了会怪罪的。”
“好,谨遵师妹教诲。”怀谷故意道。
见他打趣自己,容清棠把心底的疑虑暂时放在一旁,问起了师父和师娘的近况。
怀谷这次离京,也顺便去江南见了一趟师父和师娘,他一一耐心说与她听。
院子一角的罗汉松后,卫时舟一直安静地注视着容清棠的身影。
方才怀谷抬手想触碰容清棠时,卫时舟几乎忍不住想走上前去失礼地打断两人的谈话。
直到容清棠避开了怀谷的动作。
两人交谈的模样十分熟稔,但中间一直留有一段距离,并不会显得太亲密。
得知容清棠即将与谢闻锦和离,怀谷也忍不住开始想朝她靠近。但容清棠并没有因为相识已久便放下界限感,方才的躲避其实也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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