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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殿。
杨妘看着桌上的几份资料怔怔出神。这些资料每一份上头都写着一个人的生平履历,才学几何。一共五份,五个人都是她为李恪精心调查来的老师备选。
现今李恪身边已有一位教导学业的先生,还是在宏义宫时李世民安排的。彼时李恪尚且年幼,幼龄开蒙不必太挑剔,李世民对他也没对李承乾李泰那般上心,便在文学馆中指了个人。
虽与于志宁等人没法比,但能入文学馆的,不会是庸才,学识总是有的,教导幼儿绰绰有余,因而杨妘也不觉得如何。
只是现今李恪年岁渐大,所学越来越多,越来越深,这位先生虽暂且还能胜任,但杨妘总要顾念以后,也觉得一位先生少了些。太子能得四位,卫王亦有三。杨妘没想与二者齐平,但为李恪再添一个,总可以吧?
因而她费劲心力挑了五个备选,想从中择一个,哪知尚在犹豫,便传来崇文馆的消息。
这件事完全打乱了杨妘的计划,让她有些无措,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将资料搁置一边,盈盈笑道:“崇文馆的学士、直学士皆是圣人钦定,无一不是朝中重臣,士林典范,可比我挑的这些强多了。”
瞧瞧,除已然为太子师的三人,还有魏征,岑文本,张玄素等,哪一个不是一等一的人物。皆是她备选中没有也不敢有的。
拾翠一边为她挽发一边言道:“主子不觉得白费了自己的心血?”
杨妘失笑:“心血?不过是调查几个备选,稍费了些工夫罢了,哪里就谈得上心血。便是心血又如何,比不得恪儿重要。若能入崇文馆,对恪儿来说自然更好。”
拾翠瞄了她一眼,犹豫着问:“主子希望小郎君答应太子?”
杨妘摇头:“我希望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恪儿想不想。”
拾翠皱眉:“现今崇文馆之事备受关注,太子明着说各凭自愿,但倘若真的拒了,会不会……”
“不会。”杨妘语气肯定,“我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他性情如何总有几分了解。太子行事坦荡,他既说凭自愿,那便是真的凭自愿。”
她看了眼旁边的资料,嘴角上扬:“无妨。恪儿若愿意,自能去崇文馆随名师大儒学习,是好事。若不愿意,我这份资料也算能派上用场,如你所言,没白费我的心血。无论哪种选择,都不差。由恪儿做主吧。”
杨妘将资料收入木匣,算是将这个话题划上了个句号。
可看着她眼底的落寞,拾翠心底难免酸楚。
从前主子为公主,在炀帝膝下长大,炀帝亲自为她开蒙,后来再大些,更是为她择选名师,其中哪个不是才学渊博之辈?只需她说一句,哪怕想要的老师是朝中肱骨,炀帝也能答应。
倘若炀帝犹在,隋室仍存,她不论嫁给谁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个。她所出子女父亲也会爱屋及乌,想要为子女寻个好先生,动动嘴皮子就能轻松获得。何至于似现在这般,需费劲心力,诸多算计,还只敢在次一等的人选里挑,太厉害的怕提出来惹了圣人不喜。
好容易有机会能被名师大儒教导,还是沾了太子的光。
想到此,拾翠心绪纷乱无比,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让主子跟着伤怀,只得将心酸苦楚全部咽下。
另一边,宋清看着李恪,略微讶异:“崇文馆能人辈出,小郎君为何不愿意?”
“我知道阿耶任命的崇文馆学士直学士都很好,但再好也是太子哥哥的,不是我的。我……我想要自己的,就跟当初的武师傅一样。宋侍读当初不是说,我有想法都可以同阿耶说吗?我想让阿耶为我安排个属于我的先生。”
李恪抬头看着宋清,眸光中有些不解。怎么好像宋侍读更想让他去崇文馆呢?
宋清失笑:“小郎君想岔了。崇文馆虽居东宫,但其内学士直学士非是太子老师,而是崇文馆诸学子之老师,便是太子现今的几位老师,除李淳风外,也都挪入了崇文馆。”
李恪一愣,好像是哦。
宋清又道:“小郎君若不愿去崇文馆,可曾想过要选何人为师?”
李恪蹙眉,这点他没想过。他抿抿唇:“阿娘似乎有在为我择选老师。”
“可现今圣人已将朝中大部分要臣兼任去崇文馆,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再来独教小郎君的。小郎君若要选,只能选次一等的。小郎君需知,文武不同。武学更在于自身训练与坚持,而文之一道,则更需要先生授业解惑。”
李恪再次愣住。
宋清勾起唇角:“小郎君觉得现今与你一块去东宫玩的那批蹴鞠队之人会怎么选?”
李恪思索了会儿:“大约都会去崇文馆。”
“如此一来,日后他们与太子学习在一处,玩乐在一处,唯独小郎君不在,久而久之,会否蹴鞠时便不特意来叫小郎君了?毕竟崇文馆还会加入许多学子,都可入蹴鞠队。蹴鞠队人员会越来越多。他们不仅是队员,还是同窗,蹴鞠时彼此会更有默契,而小郎君……”
宋清欲言又止,适当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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