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杨夫人处。杨夫人闺名杨妘,见到李世民,心中大喜,又见其脸色不太妙,微微顿住,立时不敢多做举止,直述正事。
“父亲子嗣不算丰裕,唯有四子二女,长姐已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不理世事。妾亦嫁于郎君,深居内院,相夫教子。此事绝非我二人所为。妾不知道那些人为何供述说是为隋室公主做事。父亲当年……
“本来子不该言父过,但父亲在女色上确实难免荒唐之事,若民间存有沧海遗珠也并非全然不可能。所以妾不敢说没有这位‘公主’的存在,但这些事情妾皆不知晓。
“前朝颠覆,隋室江山早已不存,妾看得清辨得明。父亲是死于宇文化及之手,如今宇文化及早已成为一捧黄土,为人子女,也算大仇得报。九州分裂,李唐立国不过是顺应时局。就算没有李唐,也会有旁人,总归已不是我杨氏天下,与我杨氏无关了。
“这点妾也很清楚,对李唐、对圣人、对郎君从无怨怼之心。相反,妾很感激郎君。亡国公主不如民,若非郎君救下妾,妾还不知在何处颠沛流离。是郎君给了妾栖身之所,保住了妾的尊荣,妾只盼着李唐蒸蒸日上,郎君千好万好,万没有异心。”
杨妘说得声泪俱下,李世民心头那点不悦渐渐消散,生出几分怜惜,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着:“我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做的,我都看在眼里,我清楚这事同你没关系,甚至同杨氏也没关系。
“你们得到的消息不尽不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些人确实供述了杨氏,但其实是欲盖弥彰。他们是窦建德的人,与杨氏无关。”
杨妘讶异:“窦建德?”
“对。窦建德虽然死了,但还有家眷旧部存世。水云观这一出便是他们做的。”
杨妘松了口气,不是杨氏就好。
“这下放心了?”李世民轻笑摇头,招呼婢子过来取盆打水为杨氏净面,“把你这脸上的眼泪好生洗洗,早点睡吧。”
然后转身走了。
杨妘:……合着你的早点睡是让我自个儿早点睡?
兰亭苑。
李世民过来时,李承乾正拉着长孙氏的手安抚她,还转了好几个圈蹦了好几下来验证自己很好,身体倍儿棒,随后又说起此次出京的见闻,尽挑有趣的讲,对自己被掳的细节只字不提,若偶有言语牵扯到也会特意避开。
哼,他那日的话全是吓唬阿耶,怎么可能把其中凶险告诉阿娘叫阿娘为他担心呢。他才不会呢!
李世民心头微松,心想,这臭小子总算还有点良心。
此意刚起,又听李承乾说起他这几日的讨好行为,难得给予了两句夸赞:阿耶上道咧。
李世民:……良心或许有,可惜不多。
母子几个说得尽兴,谁也没发现屋里多了个人,还是敛秋最先反应过来,福身行礼。
长孙氏讶异:“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承乾也讶异:“对啊,阿耶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今夜宿在杨夫人处吗?我都和阿娘说好了,晚上同她一块睡。你回来做什么呀?”
好可恶哦。怪不得表姐总说男人是大猪蹄子,果然如此。大猪蹄子总想跟他抢阿娘,讨厌!
李世民挑眉:很好,想霸占观音婢抢他的床还嫌他多事碍眼!
李世民瞪过去:“你都多大了,还要阿娘陪着睡?害不害臊呢,不许!”
李承乾摆手:“不大不大,也就五岁,我还是个宝宝呢,怎么就不能同阿娘睡了?又不是跟你睡,阿娘许了就行,谁管你许不许。”
李泰举手:“我也不大,我才四岁,也要同阿娘睡!”
李丽质附和:“我更小,我三岁,一起一起!我们都说好了的。”
李世民:……你们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跟着承乾说跟着承乾做,有点主见行不行。
李泰很有“主见”,歪头看着李世民发出疑问:“阿耶是不是认床啊。床……嗯,这边的床我们跟阿娘要睡的,不能给你。要不我让人收拾你的被褥送过去?你惯用的被褥,铺一铺也差不多吧。”
刚说完,头顶被李承乾一敲:“你傻啊。阿耶又不是第一回 去杨夫人那睡,都去多少次了,怎么可能认床。他要认床,从前怎么睡得那么美呢。”
“对哦。”李泰点头,又发出新的疑问,“那阿耶为何回来?阿耶快走啊。”
李世民:……很好,再次确定,这几个孩子确实是不能要了。
他冷冷扫了眼李承乾,深觉自己这几日可真是对他太好了,纵得他越发得寸进尺,既然如此,那便不装了,让你知道你爹还是你爹。
李世民撸起袖子,一手抓起李泰,一手抓起李丽质,腋下还夹着个李承乾,三孩子一股脑扔出去,然后火速关门上锁。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直到站在庭院里,李承乾仍旧愣愣的。懵,很懵,非常懵。
李泰用怀疑的眼光审视他:“阿兄,你不是说阿耶变了吗?变得温柔了,还给你切桃子去葡萄籽削果子皮,说话轻声细语不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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