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妹妹好心思。” 富察有孕富察贵人身体不适,叫了太医来宫中,告了假没来请安。回怡性轩整理了一下头发再去给皇后请安时,景仁宫里已经坐满了,余答应像是游街示众的犯人一样一直跪在厅前,等着皇后娘娘出来。能晾余莺儿这么久,显然是宜修在给她下马威了。华妃淡定喝茶之余还不忘打趣一句,“皇后娘娘还真是个体面人,明知道有新妹妹跪在这儿,还迟迟不肯出来。”她一开口大家便相顾无言,心中了然:余莺儿是她华妃想要扶持的人。想来也是,余莺儿嘴甜爱巴结,人微言轻攀上华妃也是情理之中。华妃虽不在意这么一个小小答应,却需要人当个苍蝇去烦皇后,不管余莺儿能闹出什么名堂,总之是死是活都恶心。“皇后娘娘近日cao劳了,晚些也是有的。”敬嫔唯唯诺诺地搭了一句话,没想到华妃撂下茶杯,转头就给了她一个白眼。“哼,几日不见,敬嫔也会体恤皇后辛劳了,难不成是本宫协理六宫不力,皇后娘娘才如此劳碌不堪吗?”听华妃说到这儿,我便知皇后不得不出来了,毕竟再这么说下去,华妃要嫌弃宜修身体不行,还不如干脆把后位让出来让旁人治理。皇后果然掐准了时机,在华妃编排她年岁不永之前从后殿出来了。“华妃今天兴致不错啊,和众位姐妹有这样多话要说。”皇后又一次四两拨千斤,一句话点出了她多嘴多舌,说了不该说的话。众妃嫔见皇后出来,立刻都放下手炉从座椅上起身给皇后请安。享受着无上尊重的宜修傲然地坐在皇后的宝座之上,微微抬手让大家起身。“本宫一早就听闻景仁宫门口吵吵嚷嚷,究竟是什么事儿啊?”皇后看向我,我正要起身回禀,没想到夏冬春居然身手敏捷地站起来。“启禀皇后娘娘,早上我与萱常在同来景仁宫请安,谁知刚一出门,余答应就上前来要打萱常在,还卸下钗子要划花萱常在的脸。幸而奴才们又忠心护着,否则萱常在岂不是要被余答应毁了终生!”她还真是被我哄得越发像淳儿了,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怕得罪人,我不禁有些担忧。“果真如此吗?”皇后严厉地看向跪在脚边的余答应,口吻令人不寒而栗。“也不止我一人看见了。延禧宫的奴才,甬道上的宫人,景仁宫的奴才,都长着眼睛呢!确实是抵赖不得的!”夏冬春嘴快又伶俐,根本不容我插嘴,像个小公鸡似的叽叽喳喳又气势汹汹。
听她说罢,绘春带着几个人证进来,都是在延禧宫和景仁宫附近伺候的奴才,一对口供果然如此。“余氏以下犯上,杖责三十,以儆效尤!”皇后娘娘刚发落完,便听到华妃娇滴滴的一句“诶?”那声音柔若无骨,激连我都跟着身子一酥,只见华妃眨巴着眼睛挑衅似的晃了晃脑袋,说道:“正月里怎么好见血呢?皇后娘娘也不怕犯了祖宗的忌讳。”说罢,华妃用那粉紫色的绢子挡住鼻息,似乎在隐隐嘲笑皇后急于斩掉皇上心尖尖上的新宠。“那妹妹说怎么办呢?”皇后忍着怒气,知道自己今天想要痛痛快快发落了余氏这个蛮横霸道的主儿是没路了,只能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念着祖宗恩德,就罚她闭门思过半月吧,二月二龙抬头日也能和众姐妹团聚。”皇后估计要被气出内伤了,龙抬头日是中宫挑菜节,原是要遍邀宫中姐妹一道分食新春鲜食,正好那一日把余氏放出来,岂不是又要平添诸多烦恼“既然华妃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皇后还是顾念着皇上的心意,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反而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埋怨我不中用。我知道她的意思,若是我得皇上喜爱,都不必拉到景仁宫来回话,皇上亲自动手解决了余氏,一劳永逸。可我知道,能让皇上斩了余氏的人是甄嬛,皇上对我的那点儿真心实在不值一提。一番风波过去,早上请安也散了,眉姐姐似乎心情不错、扬眉吐气。我听闻昨儿个余答应还冲撞了眉庄给了她脸色瞧,如今大约也是泄愤了。回到延禧宫,我和夏冬春一道去正殿看望富察贵人。她难得身体不适,结果错过了审问余莺儿这么一出大快人心的好戏,简直可惜了。“姐姐如何了,可是这些日子劳累太过?”富察坐在床上,脸上倒像是扑了粉上了妆一样娇羞动人,我暗暗生疑心想:难不成是早上起来上了妆才身体不适的?桑儿则是满脸堆着笑,给他们小主端了一碗马蹄羹来。“我们小主有喜了!”夏冬春一愣有些羡慕但不置一词,我则是有些错愕,心里直道:真正的战争要开始了。我赶紧伏到富察贵人身旁,打探道:“姐姐还没有对皇上说吧?”“方德海已经去养心殿了,等皇上下了朝就禀报皇上。”我心焦地抓住富察的手腕摇了摇头,谨慎道:“姐姐,吩咐人赶紧把方德海叫回来吧。你刚有孕应该安稳坐胎,若是来往恭贺扰了清净,岂不是不利于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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