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才来晚了。”
他选择了萧谦行,朝术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个贱人!
萧子宴的眼神里流露出绝望之色,外祖父、父皇和母后在他面前接二连三去世,他只觉得愤懑仇怨,而朝术的背叛才是一道重击,直接将他的自信自尊都给击碎,就算是东拼西凑也无法修补起来。
他眼睛里的亮色在一刹那消失,宛然失去了精神气。
萧子宴仰天大笑:“好啊,真是好得很!”
他阴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恨意,眼角泛着泪光,就在他突然掏出刀来时,朝术连忙挡在萧谦行身前。
萧子宴眼神一暗,就在朝术以为他要对萧谦行出手时,却见对方干脆利落地横刀自刎。
一抹血痕自那白皙的脖颈上出现,脖子的主人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朝术,慢慢倒伏在地上,没了生息。
一系列动作快得朝术都没能反应过来。
压在他头上,一直都张扬跋扈的四皇子,就这么死了?
“朝朝, 没事的,这一切都是萧子宴自作自受,同你无关。”
萧谦行为什么要这样跟他说话?
他能有什么事呢, 萧子宴死了不是正合他意吗?
一直以来,朝术都被四皇子掣肘着, 初见时被对方被沸腾的滚水浇在手背上, 之后也被对方逼迫着做各种不情愿的事情, 手上更是沾满了鲜血。
“你的脸色很难看。”萧谦行注视着他, 语气平淡, “四郎, 带朝朝先下去吧。”
“剩下的由我来处理, 不用忧虑任何事。”
裴照檐的神色也很奇怪,那张浓眉大眼的脸上映满了对他的担忧。
朝术从对方漆黑的瞳孔中, 见到了面无血色,死死蹙紧眉头的自己。
原来他真的没办法简简单单地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哪怕他知道在最好不要在萧谦行面前对四皇子有任何怜悯。
可朝术虽然恨萧子宴,但没有要恨对方到死的地步。
萧子宴虽说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总是会暴虐甩脸子, 但总体而言对他还是不差的,朝术能总到如今这个位置,也得承此人的情。
虽说他是利用这人, 但也要萧子宴心甘情愿被他利用才行啊。
他还以为萧子宴至多会被圈禁至皇陵,一辈子地关押在那,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在方才一命呜呼了。
他亲眼所见, 喉咙处的血液像是迸溅的溪水, 一泻不止。
也许是物伤其类, 朝术竟感到一丝惶惶不可终日的忧伤。
“朝术?朝总管?朝朝——”裴照檐拖长了语调喊他, 怪模怪样地换了好几个称呼,略微低下头,睁着双明亮的眼睛去看他。
许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力,所以裴照檐凑得特别近,几根散乱的长发都搔到了朝术的脸上。
“怎么了?”朝术不紧不慢推开裴照檐的脸,垂下眼睑淡声道。
裴照檐嗐了一声:“这不是看你脸色沉重的样子,有点担心嘛。我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别不是郁结于心出什么事了。”
朝术回绝道:“不必了,我一切都好,多谢裴公子的关心了。”
“既然所有事都尘埃落定,裴公子还是赶紧出宫回家打理一下自己,免得待会儿发生众目睽睽的大事,裴小将军的浪荡不羁还让史书给记下了。”
他是存了说笑的心思,裴照檐听了之后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像是他曾经出宫在庄子上见过的熟透了的番茄。
“你、你别取笑我,我回去洗洗就是了。你等我回来啊,很快的!”裴照檐说话也断断续续的,留下这句话之后就风风火火溜走,连给人挽留的余地都没有。
当然,朝术本就存着让裴照檐先行离开的想法,因此才那样说的,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先冷静冷静。
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他想一个人静静,上天却不会给他机会。
当李明觉走到朝术面前时,他还有些恍惚,这个太监他似乎已经有一年的时日不曾见到。
相比于一年前,他似乎苍老了些许,只是面色依然严肃。
对方从前就跟在太子身边,现在萧谦行回来之后,他恐怕最终会晋升为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公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朝术先发制人。
李公公明知朝术没有做错事,但他依然无法对这个相貌出众的太监有什么好脸色,冷漠道:“殿下吩咐咱家带你去个地方,现在这么乱,就别东跑西跑了,免得再给殿下找些麻烦。”
朝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了。
抵达的宫殿是究竟哪个宫中的,朝术也记不清楚了。
里面空空如也,莫说伺候的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安安静静的仿佛与世隔绝。
但里头的格局却不容小觑,亭台楼阁甚是华丽,四角的飞檐仿若傲然挺立的神龙。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朝术一进去,就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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