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公公别心急,我可以为四皇子扎针,让他早日醒过来。”
朝术摆手:“动作快点。”
他坐在一旁看李韫的动作,只见年轻的太医从医箱里掏出来牛皮做的布袋,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细长的银针,有细如发的,也有粗如枝的,见之便让人头皮发紧。
这些细长的银针就被李韫慢条斯理地扎进了萧子宴身体的各个穴位里,朝术原本泡茶的动作顿住了,看李韫的目光也出现了些许变化。
萧子宴的指尖动了动,朝术很快就发现了,他慢慢地走了过去,正对上萧子宴睁开的目光。
平时坏事也没少干,但这种紧张感与旁的不同,带着心虚、慌乱,如若不是他心理素质还算强大,也不能做到这样面不改色同萧子宴说话。
因为萧子宴在大早上被朝术砸得头晕眼花,加之李韫给他下药的剂量有点出乎寻常的重,是以他睁开眼睛的那会儿不但头痛欲裂,还处在云里雾里不知所措的状态。
但他还能认得清人,说得出话:“怎么哭丧着一张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死了,你在守丧。”
他才不会顾及一语成谶、乌鸦嘴的说法,随心所欲想说便说了。
朝术偷偷看他的神情,见萧子宴仿佛真的记不清此前发生了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他也便张口就来,说是萧子宴自己饮了酒,脚步虚浮打翻了花瓶砸伤自己。他不敢耽误,连忙找来了太医院的太医来为殿下救治云云。
房间里还有未散的酒味,加之李韫在一旁作证,萧子宴不做他想,阴沉着脸发脾气,说是老天爷都在跟他过不去。
他发了好一阵的怒火,觉得头又有些疼,也就不为难自己,将自己的情绪逐渐平复下去。
朝术见状,又宽慰了他几句。
“殿下,您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养伤。身体才是您的本钱,到时候才有精力去对付那些作乱的小人,对不对?”他现在对萧子宴才是彻底的敷衍了事,哄人时就跟哄幼童别无一二。
偏生萧子宴就吃他这一套,深情脉脉地抓着朝术的手,语气和缓:“朝术,我身边也就只有你才是真心为我考虑了,我日后定不会亏待你的。”
朝术听见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萧子宴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他究竟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他以为自己的大饼谁都会信么。
且不说萧子宴这个狗东西之前差一点就要强迫了他,而且对方和萧谦行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萧谦行成熟冷静,懂得忍耐,萧子宴则狂妄任性,绝不忍耐。
最后谁输谁赢一目了然,他凭什么高看对方一看。
萧子宴太过狂傲了。
可说到底,他们兄弟俩都是同类人。
偏执、疯狂,喜欢什么一定要得到手,包括人、包括朝术。
他幽幽地垂下眼睫,嘴上已经下意识会说巧舌如簧的话,可论真心,呵。
与此同时,距京城几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
兵营重地,帐篷一字排开,士兵们目光炯炯,警惕地扫着四周,时刻注意防范敌人的探子。
从外看去,一切都威严肃穆,森严得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而在这其中最大的营帐中,正上演着一场亲人难得相见的苦情戏。
“殿下。”身披坚甲的将军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说。
他相貌粗犷但双眼有神,眼尾俨然有了几道浅浅的细纹,鬓边的头发夹了不少的白丝。
萧谦行叹了口气,忙道:“舅父快快请起,您是长辈,怎可行此大礼。”
虽说将军站了起来,却仍然低着头,沉声道:“殿下,礼不可废!”
此话一出,双方皆是沉默了一阵。
良久,萧谦行才苦笑道:“舅父哪能不知,玄序早已被废,现在俨然与庶人无异,就算是行礼,也应该是玄序向裴将军行。”
世人皆知,世代执掌兵权的裴家乃是太子的娘家人,士兵皆知裴氏而不知王族,权势之旺盛,叫人心惊不已,所以帝王才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废黜太子。
一是被萧谦行威胁到了位置,二来就是这外戚,名头已经大到令皇帝都要忧心的地步。
经年累月的威望,并非是他一个悬坐在高台上的昏庸帝王就能打破的。
皇帝再痛恨,也没有任何办法,于是只能使出那下下策的计谋对他萧谦行出手。
“您只是一时失势,早晚都会东山再起。我这个大老粗也说不出什么有文化的话来,只知道,裴家世世代代都守护的大梁朝。也就只有到了您的手上才有继续延续下去的可能。”
裴家是忠于皇权,也绝对不会出现有辱门楣之徒,可不代表他们就全然不会争不会夺了。
萧谦行轻轻道:“舅父慎言。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抵御外辱。攘内必先安外,萧子宴那些人已不成气候,不足为患。”
裴将军比谁都清楚他这位好外甥的性子,俗话说得好,外甥肖舅,可萧谦行除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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