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被烧毁了,所奉时雪便将褚月见安置在偏殿里。
她分明是醒着的,却一直睁着似葡萄般大的眼睛,神情怔怔地看着某一处,像是被摄魂了般。
奉时雪抱着她久久不言语,感受着她身上细微的颤栗,直至她停了下来才松开。
冰凉的手抓着他的手臂,已经半褪色的丹蔻像是指甲上染了血般,他低头看着。
“他真的死了吗?”褚月见偏头看着奉时雪,然后轻声地问着。
她问的是倒在抬阶下的广陵王。
“还有一口气尚在。”奉时雪观她脸上的表情,确定没有异常了才回应她。
广陵王命大,摔下了抬阶都没有死,只是整个人瘫痪了。
讣告天下他死亡,只是为了好让新帝上位。
“让我去见见他好不好。”褚月见听闻他还没有死,眼中再次显出了一抹的光,语气中带了些央求。
奉时雪盯着她不言语。
他不喜欢她言语带着的央求,但却看见了她眼中带着的骥息,开口回应了。
“好。”
他话音刚刚才落下,床上的人便迫不及待下了床,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
奉时雪看见后弯腰拿起脚榻上的云靴,缓缓行到她的面前,蹲下去,抬起她的脚,等穿了进去才站起身来。
“走吧。”奉时雪忽略了她眸中的古怪之色,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褚月见歪头看他,片刻暗自颦眉。
奉时雪怎么还是这副模样?难道不是应该找自己还回来了吗?
不过应该影响也不大,只要等他年后推翻褚氏登基之后,她就能回去了。
终归自己是能回去了,褚月见将那颗忐忑的心收进了肚子,跟着他的脚步。
昏暗的地牢中光纤极其暗,还伴随着莫名的恶臭。
褚月见走近这里的时候,频频偷偷瞧着身旁的人,带着显而易见的打量。
身旁的人依旧面如月华般清冷,对她的打量似一点也不在意。
她是真的很好奇,奉时雪现在再看见类似的地牢,会不会想起之前她给他赐下烙印的那件事儿。
他现在心中想的是什么?
这样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很久,便已经到了关押广陵王的地方。
狭仄潮湿的屋子只有一张草床,而形如枯槁的广陵王,则躺在上面不知死活。
若非是胸膛还有起伏,她肯定会认为这人已经死了。
褚月见眼含怜悯地看着里面躺着的人,还没有死可真好啊。
“我可以单独和舅舅讲讲话吗?”褚月见偏头看着身旁的人,小声地讲着话,好似对里面躺着的人依旧有亲情。
奉时雪看了一眼她眼中的纯粹,点点头缓步往外面走去,将里面留给她。
等人行至身形看不见了之后,褚月见脸上那一抹天真才淡下去,逐渐形成一种空洞的冷漠。
她抬手将牢门关上。
牢门铁质的大门阖上后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带着已经老化的锈铁咯吱声,像是恶鬼来索命。
广陵王隐约听见了,只当是那些送吃食的人的来了,并没睁开眼睛。
他的帝王梦彻底破碎了,如今的这副模样,还不如当时就死在抬阶上。
鼻翼传来暗香,是女子身上的,不是牢房那些身上带着恶臭的牢吏。
“舅舅,别睡啦,醒醒,月见来看你了。”耳边响起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像是裹了一层蜜糖。
广陵王的心沉了沉,依旧没有睁开眼。
他赌褚月见不会杀他,顶多是来对他冷嘲热讽,或则是泪眼婆娑地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毕竟他可是褚月见的生父。
褚月见蹲在广陵王的身边,低着头借着月色打量。
她仔细看着这个生气少之又少的人,眼中闪烁着不谙世事的好奇。
她好奇的是这样的人真的不怕死吗?
很快好奇便被嗤之以鼻代替了,这样的人当然不怕死,都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还依旧痴心妄想着。
蠢货。
无声的辱骂从殷红的唇里缓缓吐出来,褚月见冷冷地睥睨着他,观他的苟延残喘,然后拔下了头上锋利的簪子。
冰凉的簪子抵在了他的额头上,他感觉到了细微刺痛。
虽然广陵王现在是瘫了,但是脖子以下,所以脖子以上还是有感觉的。
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他便睁开了双眸,入眼便是笑得甜蜜的少女,带着二八年华的粉桃感,嘴角荡着不谙世事的少年天真。
然后额头的血便将他的双眼染红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只能感受到从额头到脖颈都是疼意,疼得他想要打滚,但因为瘫了,所以没有办法翻滚。
“舅舅,你好狠的心啊。”褚月见语气带着小女儿般的埋怨,手中的玉簪顺着轮廓小心翼翼地往下划。
“以前将她送进皇宫,让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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