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不到家,从来不影响睡眠。
就头发浓密这一点,她一定略胜一筹。
赵柯另辟蹊径,又给自己开解通透了点儿。
与此同时,赵村儿大队却发生了一点混乱。
一切都源于一个妇女嚷嚷出来:“大海家的,你这脸咋了?”
赵二奶就像是偷鸡的黄皮子,第一时间闻味儿过来,扯住唯唯诺诺的“大海家的”——魏大海的媳妇儿,苗凤花。
“咱们大队的社规,不能有打架斗殴的暴力事件,看看,看看,监督员家里知法犯法嘞,打人了,打成这样儿!”
她抓住个把柄,咬住不松口,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宣扬的人尽皆知。
魏老太紧随其后,赶过来,试图扯回儿媳妇,“自家打打,算啥暴力事件!凤花,你过来!”
赵二奶不松手,“过去干啥,让你们迫害妇女吗?”
魏老太气不忿儿:“你胡说八道,我们家和谐着呢,啥时候迫害妇女了?”
扫盲以及赵柯一套又一套的磕儿,作用显现在她们身上,就是刁歪老太太们偶尔也能拽几句词儿,吵架都不再全是和的消音词儿。
而苗凤花在两个老太太中间,不敢有任何反抗,泪水涟涟被扯来扯去,如同随波的浮萍,可怜无依。
赵二奶不撒手,谁都甭想从她手里抢走一个子儿,更遑论一个大活人。
她叫嚣着要去大队告状,魏老太也不气弱,喊着“谁怕谁”,要大队给评理。
两个老太太拉扯着苗凤花到大队部,扑了个空,才想来赵新山和赵柯都不在村儿里,又不能这么平了事儿,便一齐来到村外的大库,找副队长唐国伟主持公正。
大半社员都在这儿,唐副队长迎面对上赵村儿大队“不可惹”之一的赵二奶,一瞬间很无措,头脑稍微清醒了点儿便试图跟两人讲道理。
对魏老太说:“社规在这儿,动手不对,得改正……”
对赵二奶说:“都是一个村儿的,要团结友爱……”
然而这话,对赵二奶和魏老太屁用没有,俩老太太依旧在他和一众社员面前吵得不可开交。
单打独斗,文斗不过武,也斗不过无赖。
村子里当下最有威信的三个人都不在家,唐国伟一个还没建立威信的知青副队长,整个人手忙脚乱,但根本插不进话。
有社员在旁边鼓动:“副队长,把魏大海叫来批评批评。”
还没等唐国伟说啥,苗凤花就仓皇地说:“不要批评大海,这是我们家的事儿,我不怪他,不用大队管……”
魏老太立即道:“听见没,我儿媳妇都原谅大海了,你们多管啥闲事儿!”
她说得时候,专门斜赵二奶一眼。
赵二奶理直气也壮:“你是监督员,我也是监督员,监督员监督,就没有闲事儿!”
魏老太回嘴,俩人又吵成一团。
唐国伟自打当上副队长,几乎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就按照大队的任务领着干活儿就行,第一次直面这种妇女之间的交锋,吵得他头都要炸了,迫切希望来人拯救他。
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远处传来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
要得救了吗?
唐国伟充满期望地望向远处。
看热闹的社员们和斗鸡一样的赵二奶和魏老太也都看向同一个方向。
拖拉机停在道边儿。
赵新山皱眉,“不干活儿,都围在这儿干啥呢?迎接我们啊!”
赵柯坐在拖拉机上,胳膊撑在方向盘上,居高临下,环视过众人,然后视线落在赵二奶、魏老太她们几人身上。
问题出在哪儿,有点儿明显。
唐国伟用最快的语速讲述了一遍,然后便退到一边儿去,招呼大伙继续干活儿。
赵新山眉头皱得更紧,黑着脸看向赵二奶她们。
赵柯扶着赵四爷下拖拉机,则是看了唐国伟一眼,若有所思。
赵四爷拐杖支地,稳住快要散架的老骨头,拍拍她的手臂,“行了,你去处理事儿吧。”
家长里短,妇女矛盾,是妇女主任的职责。
赵新山也回头对赵柯道:“那这事儿就交给你,我去稻田地看看。”
赵柯点点头,目送他和赵四爷走远,方才转向赵二奶三人。
“二奶,你先回去吧。”
赵二奶不乐意,“还没看见咋罚他们,我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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