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熙。
然后,孔安就从病房里出来,走到长廊尽头的澧兰身边,他问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澧兰垂着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她说:“我来找工作,面试。”
哪有人来住院部面试?于是澧兰补充了一句:“这家医院,顺道来这边走走,是巧合。”
澧兰本已做好了孔安追问她这个走到住院部的怪异“巧合”行为的准备,没想到他下一句话是:“其实,你应该去一个专门的整形医院,会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的确,这种综合性医院的整形科室,是全院最偏小的部门,并不适合她这样以此为专业钻研多年的人。但她依然选择这里,她说:“我想在这,我想离你近一些,这样,我会发挥得更好。”
孔安不知该说什么,这次见面以后,澧兰的表白更加频繁,也更加直接了,有时直接到让他无法接话。
澧兰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她喜欢看到他听到自己告白后不知所措的样子,她不需要他的任何回应,她只要把这份喜欢说出口,便很开心了。这是除了变美以外,第二件能令她感到愉悦的事情。
那天,他们聊了很久,从楼上聊到楼下,孔安第一次有耐心听她讲她有关整容的趣事,他终于肯认识她,肯与她共情变美的快乐。可是关于纯熙,他自始至终闭口不提。他从不肯向任何人透露有关纯熙的事。他们之间的故事,全部来自于澧兰的窥探。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孔安对澧兰说:“你先回去吧。”
澧兰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她从包里取出两个白色药瓶,递给他,叮嘱道:“别忘了吃药。”
“我不想吃了。”孔安说。
那是治疗头痛和关节康复的药,这些都是他车祸的后遗症。
澧兰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她知道,他这次回来,便没打算再活着离开了。除了容貌以外,他甚至也不想再拥有一个健全的身体,他任由自己的生命这样衰落下去。
澧兰垂下头去,才明白绝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她还是坚持把药瓶塞给他,说:“还是多少吃点吧,不然,坚持不了几天的。”她是想说,她并不希望他倒在纯熙前面。
孔安在她的坚持下终于肯接下那两瓶药,但是是否服用,澧兰便管不到他了。
澧兰不知道,那天下午,纯熙站在窗边,看着他们聊天,看了一下午。
但是孔安可能知道。澧兰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后来慢慢发现,孔安并不避讳在纯熙清醒的时候出来与她交谈。但他一次也没有介绍她给纯熙认识,当然澧兰也并不愿意去结识纯熙。澧兰只是好奇,孔安会怎样向纯熙介绍她。
那天,孔安拿着澧兰给她的两瓶药回去,纯熙还站在窗前。她背对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孔安也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的不止是这些。他还知道,韩纾意刚刚离开,这才是他在楼下与澧兰聊天聊了一下午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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