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红着眼睛:“都怪我,不能带你走!”明黛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把百宜留在她身边。百宜张张嘴,又无可奈何,只能倒了刚烧好的水,轻轻吹了吹,递给明黛:“姐儿嗓子都哑了,平日里要多喝水。”她知道的,明黛嘴巴闲不住,话多,恢复的恐怕都比旁人慢。“我是跟着厨房采买婆子的驴车出来的,只怕待不久,姑娘自己可好好好保重,等我再来看你。”百宜没有办法再外面逗留太久,和采买婆子约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在院西大街见,等会儿就要走。她摸出袖中的荷包:“这是我刚发的月钱,我留了一半送回了家,剩下的姑娘拿着。”明黛是知道她家中情况的,父亲去世的早,母亲独自一人拉扯着四个孩子长大,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迫不得已才将相貌最标志的百宜卖给甄府为婢,从前有明黛在,她对百宜一向大方,百宜才攒下银两给她母亲在城外支了馄饨摊子勉强养家糊口,可如今弟弟妹妹们都长大,也到了该成亲用钱的时候。百宜说:“我让百顺日后每日早晨都来给姐儿送馄饨,大概辰时到,姐儿就算听到敲门声也要在里面问过再开门。”“姐儿放心,我让他带生馄饨来给您煮了再走。”她了解明黛的喜好,她对吃食挑剔,煮好的馄饨送过来,肯定凉了泡烂了,她肯定不爱吃。百顺是她的二弟,今年十六了,她赶来双柿巷前,先回了一趟家。百宜家馄饨摊支在南城门钞关旁,就算用跑的,辰时到双柿街也需要天不亮就要出发,明黛哪里忍心。她钱不要,馄饨也不要。她着急地把百宜往门口推:“你快赶在天黑前再回家,让百顺别来。”百宜难得不听她的,荷包往她怀里一塞,匆匆留下一句很快还会来看她,转身就跑了。把哭得稀里哗啦的明黛留在原地。魏府那头,有了姜娘再不需要从外面买吃食,姜娘厨艺很好,动作又麻利,一个人就忙活了满满一大桌的膳食,果盘凉菜热卤,小炒清炖红烧样样都有,色香味俱全,比起外头的名厨也不差。浦真瞧着是满意的,毕竟为着她的好手艺,他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不过他歪头听园子里的动静,奇怪,怎么明小姐还不来?他觑了一眼桌旁坐着没动筷的魏钦:“要不我去喊明小姐,看看她是不是有事耽搁了。”他试探探脚,只要魏钦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果然魏钦没拦着,反而点头嗯了一声。浦真爬上墙头,朝明家院子里看,喊了几声,明黛才从厨房里出来。“姐儿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浦真笑着说,“这饭菜还得是热乎的好吃,您要是不想动身,我就和昨儿一样装食盒里给您送来。”明黛这会儿心情低落,想摆摆手说自己没有胃口,可她身体更实诚,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她嘀咕:“真不争气!”“我来了!”她抬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对浦真说。浦真这才望见她的小脸,心里哎哟一声,这是哭了呀!别是被他们大爷吓得在家哭了一下午吧?浦真面上还撑着笑:“我扶您!”明黛爬这个很安全的梯凳已经很熟稔了,她说:“不用,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浦真转念一想,便应了声好,随后小跑着回屋。魏钦见他独自一人回来,眉梢微挑,目光在餐案上扫了一圈,薄唇微微抿起。浦真这会儿哪察觉得到魏钦的心思,凑到他跟前,小声说:“大爷,你把明小姐吓哭了。”魏钦抬眸看他:“嗯?”用膳的厅堂设在正堂内,敞亮的开间,门窗透着霞光,照得雕镂庄重繁琐的厅内格外温馨,不过气氛却有些怪气。明黛用膳时虽不爱说话,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肉眼可见的沉闷。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睛任谁都忽视不了,怪可怜的。浦真看看明黛,又看看魏钦,给他使眼色。魏钦端看她,长眸微眯。明黛心里想的全是百宜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猛地搁下碗筷,一抬头才感觉到奇怪。她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面颊,问:“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她不放心转头对浦真说:“府里有铜镜吗?能不能借一面来给我看看。”浦真正要去给她拿镜子,魏钦神色坦荡,不紧不慢地道:“没有。”“没有脏东西。”她只有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其余的很好。“那做什么总盯着我!”明黛质问道,除非——她唇角微翘,哭过的眼眸流转间独一份的灵动格外勾人:“你这样看我,我可要多想了。”魏钦:“……”
他沉默了片刻,瞥了浦真一眼。他可没有那个本事把她吓哭。浦真脸上堆笑,原来是他想错了,不过这更奇怪了,好端端的明姑娘怎么会在家里哭。不过他转念一想,头一次见明姑娘,也正是被她的哭声引过去的,也许明姑娘天生爱哭?浦真胡思乱想这。明黛收敛着性子,咳嗽了两声:“过几日就是十九了,你想不想去观音山?”每逢六月十九观音菩萨的成道日,江南江北的善男信女们便会前往观音山进香朝拜。毫无意外的明黛听到魏钦说:“不想。”“真不去吗?十八日夜晚坐船去观音山正好进夜香,次日一早又能进一炷头香,取个好兆头!更何况那两日观音街十分的热闹,很多好玩的。”明黛耐心地劝他。“你不是说观音山的菩萨不灵验吗?”魏钦说。“你不要信口开河,我什么时候说过观音菩萨不灵啦?你可不要诬陷我!”明黛急了,这下脸蛋涨得和眼睛一样红了,她忍不住四处看了看,在心里祈祷菩萨刚刚没有听到,又默默的给菩萨道歉。魏钦冷笑,自然是她上回烧糊涂了,扯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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